编者按:世界因互联网而更多彩,生活因互联网而更丰富,网络空间日益成为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然而,互联网发展不平衡、规则不健全、秩序不合理等问题日益凸显,网络监听、网络攻击、网络恐怖主义活动等成为全球公害。面对全球性的网络安全问题与挑战,世界各国在各个层面纷纷采取措施加以应对,开展网络安全联合演习、签订网络安全协议、实施网络军控谈判以及强化合作对话等。抛开网络结盟的冷战思维,从积极的视角看,这些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网络空间国际安全合作正在走向联合、走向规范、走向共治、走向共同安全的必然趋势。
网络空间作为人类社会第二类生存空间和第五大作战领域,其行为规则的探索成为人类社会和平与发展的重大共同课题。网络安全是全球性挑战,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置身事外、独善其身,维护网络安全是国际社会的共同责任。当前,世界各国在全球网络空间广泛采取各种安全协作措施,不断加强对话交流,有效管控分歧,推动制定各方普遍接受的网络空间国际规则,制定网络空间国际反恐公约,健全打击网络犯罪司法协助机制等。各种国际网络安全合作的背后反映出合作对话、联合应对、共同安全已经成为国际社会维护网络空间和平安全的时代共识与努力方向。
一、网络空间安全演习日趋广泛,国家网络安全由单个被动防御转向联合主动防御
随着互联网的应用与普及,网络安全问题逐渐为世界各国高度重视,主要网络大国纷纷举行各种类型的网络安全演习。同时,越来越多国家认识到,网络安全单靠一个国家的被动安全防御是不够的,国家间网络安全联合防御显得越来越重要,网络空间演习在类型、数量和规模上也越来越大。
一是通过网络战演习提高网络空间作战能力。网络空间军事行动除了情报获取外,平时不能随意开展针对性的网络攻击行动,因此网络战演习训练就成为很多国家提高网络作战能力的最重要活动。2001年以来,美军经常参与国土安全部组织的“网络风暴”演习,主导并参与北约国家部队组织的“锁盾”系列网络安全演习,几乎平均每两年举行一次代号为“施里弗”的太空作战演习。其中,“施里弗”太空作战演习看似与网络行动无关,其实自2005年以来美军举行的四次演习中,特别检验了太空作战行动与网络空间作战行动的融合,对于跨域作战概念进行了验证。日本、英国、法国、印度也通过网络战演练,不断提升自身网络攻防能力。
二是开展联合演练进行区域网络安全防御。自2006年以来,美国有关网络战演习的人员数量和规模不断增大,内容从检验国家和军队信息基础设施安全向协调各方主动应对网络安全威胁快速拓展,成员伙伴逐渐包括美国国际伙伴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英国等传统盟友。与此同时,世界范围内网络安全演习也此起彼伏。继2010年9月27日美国联合12个国家组织了为期3天、代号“网络风暴3”的演习之后,2010年11月4日,欧洲首次在全欧范围内组织了旨在演练各国对付网络黑客攻击的能力的模拟网络战,欧盟27个成员国和冰岛、挪威、瑞士等非欧盟成员国的代表参加了这一名为“欧洲2010网络”的演习,其它成员国派遣观察员观摩。2013年5月,日美两国举行了首次网络安全对话,旨在协商制定利用网络空间的国际规则,探讨电力、公共交通等重要基础设施网络的防护方法。在《美日防卫指针》中,也将共同应对网络攻击写入其中,旨在对被指网络攻击源头的国家进一步施压。另外,日本还与印度等国开展网络领域合作会谈,意欲应对所谓的共同网络安全威胁。
三是网络攻击、网络恐怖主义等威胁形势严峻,促使网络安全联合演练更加走向纵深。2014年以后,国家间网络安全演练更为频繁。2014年3月,日本开展了迄今最大规模网络战演习;4月,29个国家参加了“2014网络欧洲”演习;5月,17个国家参加了“锁定盾牌2014”国际网络防御演习;7月,美国联邦政府举行了一场大规模网络演习——“网络卫士14-1”,来自军队、执法部门、民间机构、学术界和商业界、国际盟友的500余人参加了这次演习;11 月,北约开展“2014 赛博联盟”赛博防御演习。这些演习都是旨在测试、提升本国应对网络攻击的迅捷性和有效性,以及联盟协作应对网络安全事件的能力。2015年1月15日,美英共同宣布,将开展前所未有的“网络防御战演习”,相关人员将在大西洋两岸的“网络室”合作对抗“入侵”。 2015年10月14日,上海合作组织成功举行了“厦门-2015”网络反恐演习,这是上海合作组织首次举行针对互联网上恐怖主义活动的联合演习,也可以说是在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的基础上联合打击网络恐怖主义的成功尝试。
透过如此密集的演练活动,人们可以发现,不仅共同的发展利益推动着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的形成,同时网络安全威胁也要依赖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才能有效应对。当前,网络在成为国家政治、军事、外交以及众多关系国计民生领域赖以生存的基础的同时,也成为人类社会面临的一种新的严重威胁。世界各国在加强联合应对网络安全威胁方面,越来越注重国际间的合作,但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这种广泛的网络战演习在强调维护本国安全的同时,也越来越注重主动安全防御,这种主动性一旦超出防御,就有可能引发网络空间军备竞赛,甚至误判而引发网络战争。
二、国家间网络安全协议激荡捭阖,国家间联盟关系由现实空间向网络空间延伸
当前世界各国正在就如何维护网络空间安全,应对黑客攻击展开磋商,共享具体应对措施,摸索双方合作领域,各种区域型网络安全协议的签订表明传统军事同盟向网络空间影射的步伐正在加快。
一方面,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企图通过网络安全协议强化对网络空间的主导权。美国希望始终保持网络霸权,控制网络空间基础资源,为此,提出要建立网络空间国际战略上的“志同道合”的伙伴关系,与传统盟国签订了一系列的网络安全合作协议,以便在基础资源分配、信息内容管理、网络空间安全等议题上协调立场,并胁迫或诱使其他中小国家。2001年美国与欧盟成员国以及加拿大、日本和南非等30个国家签署了《打击网络犯罪公约》,2013年3月北约提出了《塔林网络战国际法手册》,2014年10月21日美军公布《网络空间作战》联合条令,2015年1月英美两国扩大网络空间安全合作协议,美国总统奥巴马和英国首相卡梅伦表示将致力于扩大两国在对抗网络犯罪和网络战方面的合作。另外,美国还与日本等军事同盟举行网络安全综合对话,商谈应对网络入侵,并建立网络空间行为准则,以争夺网络空间安全的国际规则的主动权。
另一方面,以中国、俄罗斯为代表的网络大国希望通过规范网络空间安全制度凝聚国际合作共识。2009年以来,中国已在东南亚国家联盟、上海合作组织、金砖国家等国际组织框架内就网络安全问题进行多边磋商,协调政策,签署了《中国-东盟电信监管理事会关于网络安全问题的合作框架》、《上合组织成员国保障国际信息安全政府间合作协定》等。2011年,俄罗斯、中国、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塔四国在第66届联大上提出《确保国际信息安全的行为准则草案》,力促通过联合国框架内的互联网行为准则。2012年12月,国际电信世界大会就国际电信联盟新电信规则进行讨论,网络安全和互联网治理也在议题之列,中俄等89个主要发展中国家予以签署,而美、加、英、澳等55个西方国家拒绝签署。这次大会可谓中美在网络安全等议题上所持立场的一次国际对决,国际阵营的分化也得到充分展现。2015年5月10日,在国家主席习近平出访莫斯科庆祝二战胜利70周年之际,中俄两国在网络安全问题方面签订协议,一致同意不对对方发动网络攻击,相互给对方提供支持。2015年12月16日,中国电子科技集团与俄罗斯卡巴斯基实验室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在互联网、云计算与大数据、工业控制系统等领域开展深入合作。
国际间的合作对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中国这样的网络大国的网络安全与信息化建设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信息时代,网络空间后发国家面临内忧外患,在加强自身网络建设的同时,加强与其他国家的安全合作,可以减少威胁,维护主权,只有确保网络空间的平稳、健康、安全,才能快速发展本国的信息化产业。
三、网络军控谈判渐成焦点,和平谈判成为网络空间战略博弈和军事角力的最优选项
在2010年1月召开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年会上,有专家称全球有20多个国家已处于网络空间军备竞赛状态、并且有160多个国家及组织正在从事网络武器的开发工作。若任由这种情况无序发展,就可能会造成网络安全局势从网络防御转向网络攻击,网络军控谈判开始走进人们视野。2009年11月,在美俄华盛顿核裁军谈判期间,美俄首次进行了网络军控谈判。2010年4月,美俄首脑在捷克首都布拉格签署了新的核裁军条约的同时,网络战也成为美俄交锋的焦点之一。在随后的几年,世界各国围绕网络安全威胁和网络军控的讨论更加广泛。2015年9月,中美就网络安全问题进行了磋商,虽然中国没有网军,但是达成有关限制网络攻击的协定,也使得世界网络军控问题再次为人们所关注。一是做好网络军控谈判相关准备成为世界大国的共同选择。尽管网络军控谈判隐藏在美俄核裁军谈判之后,但依然引起世界广泛关注。尤其是面对世界唯一一个超级大国咄咄逼人的战略攻势,曾经的超级大国俄罗斯不甘示弱,利用核谈判的契机,将“只干不谈、只做不控”的美国拉上了谈判桌,这本身就是大国间斗争、牵制的结果。而美国之所以参加谈判,已经做好了相关准备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常言道“不打无准备之仗”,美俄都为开始谈判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与此同时,欧洲等国也积极备战网络空间话语权争夺,并筹划在欧盟范围内统一观点和步骤,以博取全新网络空间国家和集团利益最大化。积极进行网络空间相关谈判,已经成为标志大国国际存在的重要方式。二是成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是网络时代强国的标志。随着美军网络战司令部的成立,全球网络战力量建设进入快车道,网络战对国家安全威胁进一步加大。各国国家都在不断提升网络战潜能和实力的同时,频繁地在网络空间发声,尤其重视参与网络军控谈判,力争做全新空间“游戏规则”的制定者。网络空间作为实体空间的映射空间,传统强国必然最有可能在网络空间发声,起主导作用。这不仅是美国、俄罗斯人的选择,也应该是所有世界大国的共同选择,参与网络空间“游戏规则”的制定,已经成为网络时代世界大国的重要标志。三是整合国家网络资源是参与军控谈判的基本模式。网络军控谈判是美国保持其军事霸权从陆地、海洋、天空和太空延伸到网络空间的主要战场。美俄网络军控谈判标志着其网络战实力达到一个新水平、网络战准备达到一个新阶段,其谈判的结果完全有可能导致网络战本身及发展环境的新变化,使世界网络空间面临更多挑战。同时,网络空间完全不同于传统的实体空间,不光是军队“守土有责”,国家各部门甚至私营信息安全公司都承担不同的责任。另外,技术驱动、虚实结合的网络空间专业性强,仅仅依赖传统的军控谈判模式不足以应对新的挑战。因此,美俄等先期开始谈判的大国,均组成了一个军政一体的代表团参与谈判,既考虑国家间战略博弈的原则性和灵活性,又兼顾网络空间技术驱动的专业性和全球化,整合国家资源参与网络空间军控谈判已经成为一种全球模式。
总的来说,网络军控形势将会越来越针锋相对。这主要基于各国对网络攻击危害性的认识进一步加强,以及各方在国际层面争夺网络空间话语权的合作全面展开。特别是随着网络攻击的现实威胁性增加,掌握网络攻击能力的国家增多,很可能出现谁也不敢轻启网络战争“按钮”的局面,“打不起就坐下来谈”已经成为和平发展趋势下网络空间战略博弈和军事角力的最优选项。
四、网络空间大国合作对话已成共识,网络空间由对抗冲突走向合作共赢成为时代必然
根除网络安全威胁,需要整个网络世界的共同努力,需要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并建立高效可操作的全球网络安全治理制度体系来整体应对。当前,网络空间有关网络安全的合作已经形成共识,各种对话交流正在朝着积极的方向迅速发展。特别是棱镜门事件之后,美国也不得不与其他国家加强合作对话,也包括与其传统盟友的沟通交流。中国等发展中网络大国在网络空间的外向性合作活动也越来越广泛,并发挥出积极的作用。2012年9月,中国、俄罗斯、巴西、南非互联网主管部门共同举办首届新兴国家互联网圆桌会议,议题涉及“互联网发展及治理”、“网络空间安全”、“新兴国家互联网领域的交流与合作”。2012年12月还举办了中韩互联网圆桌会议,双方表示要加强国际互联网治理立场协调。中国在这些双边和多边的渠道中逐渐积累了一些政策共识,同时以这些共识为依托,在更广泛的国际平台如联合国大会、国际电信联盟、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等政府间国际组织中寻求国际支持。2015年9月23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西雅图会见中美互联网论坛与会主要代表时,就网络问题发表讲话,反映了中方把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大国关系理念应用于网络空间的诚意和愿望。2015年10月,英国首相卡梅伦在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晤后表示,英中两国已经就打击网络犯罪问题签署了一项“高级别安全对话”协议。卡梅伦称,这项网络协议将是中国和英国迈向未来更广泛的安全合作的第一步,是英国和中国首次在网络安全领域许诺共同合作。2015年12月1日,首次中美打击网络犯罪及相关事项高级别联合对话在华盛顿举行,双方在对话中达成了《打击网络犯罪及相关事项指导原则》,决定建立热线机制以沟通各类案件。2015年12月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浙江省桐乡市乌镇举行,大会的主题是“互联互通、共享共治,共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来自全世界五大洲120多个国家和地区,包括“一带一路”沿线40多个国家的代表参会,2000多名嘉宾参与,这些嘉宾来自20多个国际组织的负责人,以及600多位互联网企业领军人物、互联网名人等,涉及网络空间各个领域,盛况空前。
面对全球性的网络安全问题,加强国家间的合作对话、沟通与交流是保持信息通畅、行动一致,以及消除隔阂、减少对抗的基本手段,除了举行网络安全演习、签订安全协议以及进行网络军控谈判之外,各国还应该经常性开展各种合作对话交流活动,以政府间、企业间、民间的各种友好研究探讨模式,携手努力,共同遏制信息技术滥用,反对网络监听和网络攻击,反对网络空间军备竞赛,共同维护网络空间和平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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