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TCL爱奇艺发布会的一星期后,张洪禹在上海办了一场媒体沙龙,无关互联网电视、无关爱奇艺,纯粹是PPS的新技术推介。
沙龙开在上海分部的一间会议室里,约定时间过去30分钟后,椅子不够用了,张洪禹干脆就靠墙站着。布置场地的员工断断续续在他身旁穿过,公关和记者们都熟络,他们吃着水果和曲奇,也不怎么和老板打招呼,偶尔有男记者走到跟前,问一些技术问题,几分钟后,又是他一个人站着。
活动开始,主持人把张洪禹请上前,主题是提升视频清晰度的H.265技术,不太生动易懂的演讲,但张洪禹说,这代表着PPS的未来。
高清就是未来
“H.265是趋势,但因为太难,所以很少人做,国内也就PPS和北大。”
张洪禹是一个足够好的采访对象,但离顶级的讲演者还有一些距离,发布会出现了许多小插曲,比如他上来直接把记者的录音笔当红外线用,比如对比画质优劣的两张图根本看不出区别,为此他只好承认,第一次主持发布会,他和PPS团队都过于拘谨。
好在他们确实拿出了一些领先的玩意。让这个创业八年的老板首次开发布会的,是他们研究了近一年的新技术,H.265。关于这个技术的概念,张洪禹用极其顿挫的节奏解释道,H.265是通过改善码流、编码质量、延时和算法复杂度之间的关系,让视频画质达到最优设置。
具体的内容包括,提高压缩效率,提高鲁棒性和错误恢复能力、减少实时的时延、减少信道获取时间和随机接入时延、降低复杂度等。说这些的时候,张洪禹的两只眼睛不停四下转动,偶尔会找到入神者交流,但他也觉得这似乎太专业了,所以又开始了抱歉和调侃。
简而言之,在H.265技术标准下,用户可以体验的画质将达到1080P及以上,在目前通行的H.264标准下,在线视频画质获得极大提升。“265是未来绝对的趋势,它与264不是差一个数,265利用大量服务器的运算,给画面做很多特殊识别和处理,在相当低的带宽和文件存储成本条件下,实现更高质量的画面。”张洪禹说。
PPS团队提供的数据显示,在新标准下,视频文件字节占用将减少39%-44%,也即是说,如果新技术全面铺开,PPS的带宽和存储成本将大大降低,而这恰恰是视频企业最大的成本所在。张洪禹说,带宽降低,公司的营运成本就会降低,而节省下来的资金,PPS将可以更多的投入到版权上。
但难题也不是没有,最明显的,H.265的生产时间太长,以前在264时代,一个一小时的电影,转码只需要10分钟,而到265阶段,所花费的时间是10倍以上。和张洪禹一道推介的Intel团队说,“H.265是趋势,但因为太难,所以很少人做,国内也就PPS和北大。”
作为业界唯一自主研发的团队,张洪禹十分高兴,甚至他还在自己加V的微博上说,从此自己就改名叫张高清。
更多机会被错失
在视频行业的创业家里,张洪禹和 土豆 网的 王微 通常被划入文艺青年一栏。
技术推介花了快2个小时,散场后,张洪禹又接受了两次采访,仍旧是新公司的方向以及一些技术问题。公关告诉他,接着还有一个人物专访,他终于坐了下来,开始讲自己的故事。
他说话节奏感还是很强,五六个字间就有一次停顿。相比于在众人面前讲解技术,这次他的目光更集中,这也包括他的故事,超过40分钟的回忆里,他不断地举例子,偶尔又穿插着当时的家庭、社会环境,但都没把主题扯远。
在视频行业的创业家里,张洪禹和 土豆网 的王微通常被划入文艺青年一栏,王微尝试过太多创作,而张洪禹稍微安分一些,但也曾想成为小说家和吉他手。1980年代黑龙江省的小县城里,张洪禹对高考感到绝望,一方面挤独木桥的人太多,而更为重要的是,学习不好让他感到自卑。为此他在吉他上下了重本,没日没夜地弹,等到 韩寒 说自己放弃高考的时候,他又买来王朔和莫言的小说,先是模仿,继而开始创作。
除此之外,他的另一个爱好是写程序。好事在高三寒假发生,哈尔滨工业大学的一个同乡告诉他,如果有计算机特长,可以被破格录取。他回到家,告诉在教育局上班的父母,“我不高考了”。他的第一个软件能把网页的文字读出来,被命名为“读者”,因为害怕侵权,他还特地写信给《读者》杂志社表达善意。
“读者”没能让他进入哈工大,但他后来去了哈工大的一家软件公司兼职,这期间,他花3个月时间开发了一款多窗口浏览器,张洪禹觉得这很有意思,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并且这个软件是收费的。但效果不及预期,之后的6个月时间,他忙于发行,直到第九个月,他才卖出唯一一个。他觉得这是不尊重用户需求的结果,所以第二个软件他选择了彼时风靡的MP3,类似于今天的酷狗,这个软件让他同时收获了用户和商业利益,但后来因为专注做PPS,也没能坚持。
讲完这些,张洪禹拧开桌子上的矿泉水瓶,喝了整个下午第一口水。
“多窗口浏览器、MP3 hunter,本来应该能成为360或者酷狗,但都因为自己没能坚持。”说到这里,张洪禹扭头对员工说,所以PPS做了8年了,为什么我们还是要如此坚持。
PPS作为平台来发展
“如果H.265大规模运营,大家就会回到PC端。”
在北京的发布会上,张洪禹坐在台下,爱奇艺与TCL的合作名录里,并没有PPS。张洪禹解释说,跟TCL的合作,是爱奇艺在合并之前就谈的,所以PPS并没有参与。但并不排除PPS也会寻找电视企业合作,不过,重要的是,合并之后,爱奇艺和PPS的定位发生了变化。
“这是我们商量了几个月的事,现在只是一个初步的模型。”张洪禹说,根据上述设想,未来PPS和爱奇艺的品牌将实现差异化,PPS成为全视频娱乐平台,而爱奇艺,将往新主流媒体的方向进发。
张洪禹介绍,PPS和爱奇艺的合并分三步来走。第一步是销售团队的合并;第二步是销售系统的合并,包括广告平台的打通和会员信息共享;第三步是内容共享和研发技术同步。目前已经进行到第二步,而在合并后的第一个月,两个公司的销售和市场部门就已经在一块儿办公了。
此前关于合并的大小事宜,PPS的谈判代表都是徐伟峰,这是张洪禹设想中的合伙人结构,模仿 谷歌 的三驾马车模式,徐伟峰是CEO,张洪禹负责产品,另一位创始人雷量负责技术。
“我们想着三人决策能更好地鼓励创新,但结果想想确实有点坑爹,我们没犯大错误,但也错失了很多新机会。”面对采访,张洪禹显得过于诚实,他不断地抖出自己创业以来的失误、原因,然后又因此懊悔。 问到是否对PPS前景担忧时,张洪禹又快言快语,“最明显的是我们的界面,8年多了还是那样,严重缺乏推荐位,这对于新用户来说,很难获得好的体验,这点来说PPS是落后,而且在合并之后,落后的感受更加深刻。”
张洪禹说,以前觉得融资很酷,必须融资,但在被收购这件事上,自己真没太多资本上的考虑,准确的说,长期以来的保守,让他觉得PPS落后了,而接受爱奇艺的示好,是目前状况下最好的选择。
不过在合并之后,张洪禹的PPS仍得以独立发展,但因为移动互联网高歌猛进,PC端正逐渐被冷落,而PPS的优势恰恰是PC端,这让张洪禹很是着急。“合并之后我不用再单独考虑商业模式的问题,我现在专注于技术研发。”目前来看,张洪禹和PPS团队想到的挽救方法是高清视频。
“H.265,这个东西只有客户端才能做,如果H.265大规模运营,大家就会回到PC端。”这是技术流的张洪禹,对自己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