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事件尚存三疑点：基地模式是创新还是毒药

马晓芳　　如果不是最近沸沸扬扬的“李向东出逃”事件，无线数字音乐将一直被作为中国移动增值业务的成功典型而被津津乐道，如今，光环褪去，带来的是对原有体制的拷问。　　从3月底开始，一则爆炸性消息开始在微博上流传，“四川移动数据部总经理李向东携款4亿~6亿元人民币潜逃至加拿大。”事情的源头是四川移动突然在3月29日任命了建设中心总经理陈健骥出任四川移动数据部总经理一职，随即引发了各方对李向东去向的猜测。　　据媒体报道，李向东在潜逃过程中已经被抓捕归案。不过，截至记者发稿，四川移动和中国移动集团均未对此事作出正式回应。　　疑点　　如果不是这次石破天惊的出逃事件，李向东仍然是中国移动系统内以及整个无线音乐市场叱咤风云的强力干将，并且曾经多次获得中国移动授予的劳模等荣誉。　　李向东生于1965年5月14日，家乡是江苏启东，毕业于电子科技大学。2000年，担任四川省邮电管理局办公室秘书的李向东受到相关人士的赏识和推荐进入四川移动任市场部副主任。　　“我们内部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说正在被中纪委的人在调查。”4月9日，一位四川移动的工作人员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表示。　　李向东的去向成为该事件的第一大疑点。潜逃，拘捕，还是“双规”？关于李向东的去向，目前仍然没有明确消息。按照媒体的报道，李向东是在被审计署谈话之后，第二天一早就飞往深圳不知所终。但从随后被拘捕的消息来看，有关部门已经对李向东早有防范，才能在第一时间将其抓获。　　值得注意的是，在发现李向东潜逃迹象之后，四川移动曾召开了一次通报会议，据财新网报道，李向东的妻子姚红也参加了那次会议，如果说姚红早在多年前已经移民加拿大，这个时间却出现在国内，这让李向东潜逃的说法受到部分人士的质疑。　　“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相信李向东潜逃了，我更相信他是被双规了。”一位与四川移动有业务往来的SP人士表示。　　第二大疑点是涉及资金规模。外界更为关心的，是李向东事件所涉及的资金额度，最早传出来的消息称，有4亿~6亿元人民币，除此没有更确切的说法。但如果是数亿元人民币之多，又岂是李向东能在一夜之间“携带”并潜逃得了的。　　几乎所有与四川移动有业务联系的SP都在对李向东事件议论纷纷，不过相当部分人还是认为，“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今年45岁的李向东是中国移动无线音乐业务模式的引入者，2003年在韩国考察了彩铃业务之后，李向东将这项业务引入了中国。2005年6月，四川移动更是击败了北京移动和广东移动等强势对手，被集团确立为无线音乐类产品的创新基地。　　此后，无线音乐基地的成功让李向东的事业达到了巅峰，却在同时给自己挖下了一个万丈深渊。　　利益链条　　在李向东事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传言中被卷走的那么多钱究竟来自何方？这是此事件的第三大疑点，也在一定程度上构建了李向东的利益输送路径。　　目前，中国移动无线音乐基地包括了5000平方米音乐基地专用生产场地、3.8亿元运营建设投入和200余人专业团队，可谓全国最大的正版音乐无线首发地，也将成为中国影响力最大、交易量最大、盈利最多的音乐门户以及音乐提供商。　　“我不认为是一般意义上的贿赂或者回扣，以他目前的职位，他根本不屑于这么做。”上述四川移动人士表示，他并没有看到此事的处理结果，但他个人对此是这样认为的。　　上述SP也表示，应该不是从中国移动财务系统之内转移资金，中国移动对财务有严格的审计，这实在太难了。实际上，事件发生后，四川移动对媒体表示，目前并无其他人涉案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李向东并非利用了中国移动的财务漏洞。　　最有可能的方向是通过那些与中国移动有合作关系的关联公司进行利益输入，或者直接暗中控制这些合作公司。　　公开资料显示，在2008(第七届)中国互联网大会上，中国移动副总裁鲁向东在演讲中介绍，2007年，中国移动的无线音乐收入已经突破了100亿元，是传统正版唱片年销售量的50倍。目前，中国移动无线音乐一年创造的收入超过220亿元。　　之前的媒体报道已经指出了多家与李向东可能存在利益关系的关联SP公司，目前尚无明确的证据能证明李向东与这些公司之间的利益关联。　　不过，通过自己控制的关联公司成为移动的合作伙伴，然后再利用自己作为业务负责人的身份给予暗中支持以帮助公司获利确实是目前最有可能的路径。而在跟中国移动合作的SP公司中，收入在几千万甚至过亿的确实也不在少数。　　审视基地模式　　李向东事件发生后，最多的质疑声音都指向了目前在运营商体系中最被看重的基地模式。所谓基地模式，就是指运营商将某一项具备3G前景的业务交给某一个省公司统一负责，“统一运行、统一管理、一点接入、全网服务”。　　除了四川移动的无线音乐基地之外，还有杭州手机阅读基地、上海视频基地、辽宁位置基地、湖南电子商务基地、广东南方基地、江苏游戏基地和福建手机动漫基地。　　基地模式其实是运营商在发展增值业务方式上的一个创新，基地模式将之前的各省分建模式进行了集中和整合，避免各省在开发、推广等投入上资源重复和浪费，虽然在业务起步阶段并不明显，但当业务形成一定规模，其中存在的利益空间和监管漏洞逐步凸显。　　不少业内专家都建议，应该对这种集中管理而形成的垄断模式加强监管。但上述SP人士指出，即使将上述业务分省运营，也只是将集中管理的权力分散到各省，在其他省的数据业务部，同样存在着这种现象，只在于规模大小而已。　　实际上，更深层次的原因来自于中国移动近几年的高速发展以及对整个相关产业链的有力拉动。几乎凡是与中国移动做生意，特别是能有稳定客户关系的公司都有不错的收入表现。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形成了大批依附于中国移动的关联公司。　　单是从两家上市公司就能看出这种能量的巨大程度。华星创业(300025.SZ)主要提供通信技术服务及研发、生产、销售测试优化系统，2008年，其收入的93.85%都来自中国移动。　　神州泰岳(300002.SZ)迅速突破200元的股价可以更清晰地看出“中国移动合作伙伴”头衔之下巨大的经济利益。2009年上半年，其收入的92.02%来中国移动。　　相比之下，其他那些通过中国移动成长并获利的SP公司只是更多隐形的“神州泰岳”而已。在这个过程中，中国移动究竟选择跟谁合作就成为最有价值的资源，而这种选择权正掌握到中国移动相关业务人员的手中，如何保证合作伙伴与中国移动之间亲疏有别的客户关系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分配，才是防止类似事件发生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