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丰农化：带伤的暴富

导语：　　在辉丰农化迅速发展和仲汉根财富光鲜的背后，是对当初集体企业沦落的质疑，以及老股东被剥夺财富分享权利后的无助与无奈　　文∕《财经国家周刊》记者 彭芜 实习记者 孔俊彬　　江苏辉丰农化即将上市，董事长仲汉根个人财富增值上万倍。　　1998年11月，辉丰农化成立。当时，江苏省大丰市龙堤乡乡镇企业管理服务站(下称“管理服务站”)、大丰市农化厂工会(下称“农化厂工会”)以及仲汉根等3名自然人共同发起设立，设立时总股本为1238万元，每股面值1元，合计1238万股。仲汉根当时以现金出资21.5万元，认购21.5万股，占总股本的1.74%，为第四大股东。　　截至上市前，仲汉根在辉丰农化所持股份达71.92%。以中小板30倍的市盈率估算，辉丰农化的发行价约35元，仲所持有的5394万股股份，账面价值将达20亿元。11年间，仲汉根个人资产飞涨1万倍。　　集体资产沦落　　当地人介绍，辉丰农化的历史从大丰农化厂开始。大丰农化厂的旧址在曾经的龙堤镇的北头，是一个集体所有制企业，仲汉根从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担任这个小企业的负责人，将其企业一步步做大。　　辉丰农化成立时，大丰市龙堤乡管理服务站正是以大丰农化厂的全部经营性净资产782.71万元出资认购782.71万股，占总股本的63.22%；大丰农化厂工会以现金出资认购272.29万股，占总股本的21.99%；仲汉根、韦广权等3名自然人以现金出资。　　2003年10月，大丰市新丰镇经济贸易服务中心(即大丰市龙堤乡乡镇企业管理服务站)将其所持辉丰农化782.71万股份无偿予以转让，其中135.8万股转让给工会，作为公司后续引进人才的预留股份；579.01万股转让给自然人仲汉根；其余67.9万股以相等份额分别转让给自然人韦广权和卞宏群。　　招股说明书对此次股权转让零价格的解释为：由于技术基础薄弱，产品品种单一，导致公司产品销路不畅，至2002年底，辉丰农化已资不抵债。依据盐城中博华联合会计师事务所于2003年7月13日出具的《审计报告》(盐中博华审[2003]280号)，截至2003年6月30日，公司的净资产为-333.6万元，而具体的资产负债情况则忽略不表。辉丰农化的一位现任高管也对记者表示，当年的老厂破败不堪，“房子都快倒了”，没有什么资产，现在的辉丰是被仲汉根等人收购并救活。　　然而，一位曾任辉丰农化高级管理人员的老股东透露，早在1991年，大丰农化厂即搬离了原来的老旧厂房，在龙堤镇的南端圈了100多亩地，兴建厂房，旧厂做了仓库和宿舍。记者在现场了解到，新厂区1996年建成新办公楼，1997、1998年间建成实验楼和现代化生产车间。　　据这位老股东介绍，新厂建成后，十几种新产品开始出现，并且打入了国际市场，到90年代末，每年的税后利润高达上千万，这个厂成了乡镇企业中的明星。　　这样一个税后净利润上千万的乡镇企业，却在2003年因“资不抵债”而部分被零价格转让，作为大股东的新丰镇政府扮演的角色似乎有些奇怪，有知情人提到，当年有关镇领导给予了辉丰农化特殊关照。　　在辉丰农化成立之初，管理服务站以大丰农化的全部经营性净资产出资，出资额782.71万元。据知情人透露，当时用来评估作价的并非该厂的全部资产，仅是破旧的瓶具厂和纸箱厂。　　针对这个问题，一位老股东对记者介绍，大丰农化厂当时已经具备的5000吨/年复配农药生产包装线、100吨/年烯唑醇生产装置、200吨/年咪鲜胺生产装置，其价值就达数千万元，再加上已经初具规模的公用工程、无形资产、办公生活设施及几十亩土地，实际净资产远远超过782.71万元。　　而公司在扩大生产过程中占用了需要一部分资金，但并没有形成大量的债务，不可能出现“资不抵债”。　　逼退老股东　　保饭碗还是保股份？　　辉丰农化一位老股东7月10日打电话告诉《财经国家周刊》记者，当日辉丰农化的大批老股东接到了公司送来的一份空白声明，要求必须签署。　　声明内容为：“本人自愿委托工会将所持有的 股份转让给仲汉根先生，双方无任何纠纷，特此声明”。　　辉丰农化成立时，当时大丰农化厂工会现金出资购买272万股，随后2003年10月受让管理服务站的135.8万股，这些股份形成了职工持股的基础。　　知情人士对记者说，即将上市的这半年来，公司一直在给老股东们“做思想工作”，劝大家退股：“留着也没用，不如退了算了。”　　上市审批通过前夕，“劝退”工作更是加紧进行。而今上市审批完成的消息已被股东们知晓，“劝退”难以奏效，公司方面就开始采取严厉的压制措施，公司高管对股东们扬言“不签字就别上班了”。　　老股东们明白，自己一旦在上面签了字，持有多年的股份就丢了，公司上市的收益就和自己无关了。大部分老股东至今仍是工厂里的工人，公司的这一做法让他们两难。　　辉丰农化的招股说明书申报稿显示，2005年6月，部分公司员工要求退还出资，工会将其所持408.09万股中受员工委托持有的212.24万股以1元/股转让给自然人仲汉根，此次退股的员工达175人。　　而部分老股东则向记者表示，这一内容与事实不符，公司从未召开股东大会讨论此事，这175人并没有全部退股，同意退股的也没办完相关手续。　　据老股东介绍，同意退股的是少数人，往往是在离职后被迫退股，退出的股份都由仲汉根受让。　　一位知情者还向《财经国家周刊》记者提供了一个细节。2004年，辉丰农化强令老股东将股权“抵押”给公司，即交给公司保存，不然，不允许上班。一些人为了保住饭碗，乖乖将出资证明交出，也有一些人以出走相抗争。被“抵押”给公司的这部分股权以及部分负气离职人员的股权就是招股说明书中所指的“委托工会转让给仲汉根”的那部分。　　到2008年，即上市筹备正在紧锣密鼓进行的时候，一部分老股东收到了公司按照原始价格退回的股本金，此时，大家意识到股权被剥夺了。“我们是被退股的！”一位老股东愤愤不平地说，“招股书中所说纯属杜撰。”　　据一位同意退股的股东介绍，辉丰农化拖欠了不少员工的工资和业绩提成，有的高达十余万元，一些人因为经济困难而离职，也因之而同意退股。有些员工一时未退，在公司上市前，公司以补发拖欠多年的工资为诱惑，诱使老股东同意退股。　　据了解，2008年前被劝退的股东仅能按原始出资转让，2009年底劝退的个别股东在其个人的争取之下按照1分5的利息率收回了一点利息。　　仍有不少股东坚持不退股，不签声明，他们表示将联合起来维权到底。“当年集资入股的时候就是被强迫的，很多人是借钱入股，这些年来从未分红，如今又要被强迫退股，这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一位老股东表示。　　7月14日，一位老股东向《财经国家周刊》提供了一份声明，对辉丰农化的股权转变过程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