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创始人程炳皓而言,开心网的辉煌离去得还不算太远。所以,他理应记得当时那些蜂拥而至却被挡在门外的媒体记者、提着钱来但被谢绝投放广告的品牌企业。而这种所谓的“程氏固执”,让开业之初的开心网将神秘和不可捉摸演绎得淋漓尽致。
只是,开心网却迅速撞到了事业的天花板,程炳皓也落得沉寂无声。
悲情挽不回流量。中国的互联网用户,早已被纷至沓来的互联网应用浪潮冲刷得无暇顾及。所谓的用户忠诚,其实并不完全适用于喧嚣浮躁的互联网。因为现实很残酷,却也公平——你若能抓住互联网的潮流,必将高朋满座;你若失去前行的坐标,网民们将转身就走。
随着社交网站Facebook在2012年2月初提交IPO申请,业界为之沸腾。但与其他公司削尖了脑袋往交易所钻的情形不一样,Facebook创始人兼CEO扎克伯格将它上市多少有些被逼上梁山的味道——公司前景太被人看好,使得对其投资的人多得来远远超过了美国证监会设定的非上市公司最少股东限额。这就意味着,即使扎克伯格有成千上万个不情愿,但它必须上市,以尽到向股东公开公司财务信息的义务。
同一时间,在大洋彼岸的中国,Facebook的头号追随者——开心网却上市无望,它无法阻止自己日益加速的陨落,不祥的消息仍在接踵而来。
2月间,本刊记者获得开心网的一封内部邮件,其中声称,“公司决定对无线业务进行调整,取消无线事业部,并且将该部门的同事全部分配到平台、新产品和游戏部门中去……”无线事业多为互联网企业进军手机应用领域而增设的部门,开心网此时撤销无线事业部,意味着程炳皓在智能手机应用领域遭遇挫败。有分析人士认为,这种情形在“应用为王”的移动互联网时代不可想象。
目前,开心网的用户量跌去约65%;用户关注度由超80万回落到现在的不到10万。Alexa数据显示,自2010年2月开心网推出“开心餐厅”游戏带来最后一次流量高峰之后的一年半时间内,其用户量每日跌去约70%。而在最近,开心网的页面访问量下跌高达38.74%。
回想2009年开心网风靡中国互联网的情景,目前的程炳皓可谓“英雄落魄”。曾经盛极一时的互联网黑马,如今在慢慢漂白,并正在被抛弃。
不开心的工程师要建开心网
2006年9月,趁着校内网融资失败,有“中国SNS鼻祖”的千橡集团CEO陈一舟顺利将它收购并与旗下5Q校园网进行整合。此后,凭借强悍的营销手段,他让校内网的注册用户数迅速上升。
但是,随着社交网站在国内的密集出现,迅速出现的同质化现象很快引发了行业内的第一轮大洗牌,UUzone在2007年倒闭,一些中小SNS网站也在资金断链的背景下艰难生存。当时,财大气粗的陈一舟原以为自己可以就此稳坐中国SNS老大的位子,但是,正当他尚在盘算如何将计划中的白领族收入囊中之时,一个劲敌悄然出现了。
2月的一天,北京北四环西路,一个年轻的瘦削男人推动理想国际大厦的旋转门,走出了他供职长达10年的公司——新浪。他就是程炳皓。
程炳皓,1991年从北京核工业学校毕业后进入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由于爱好计算机,他被分配到技术部门。1998年年底,程炳皓加盟新浪。在听闻程炳皓从新浪离职的消息后,熟悉他的人都很震惊,因为就在前几个月,他刚刚被宣布接管前任CTO的部分工作。依照常理,他最有可能是新浪新CTO的第一人选。
程炳皓离开新浪是为了自主创业。一个月后,他创办了北京开心人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但一时流言四起,其中有人在背后诽谤说他带走了新浪的一些数据库。对于这些,程一语不发。多年后,他多次面临业界对开心网的质疑,也始终保持沉默。开始,大家总以为这是因为他胸有城府,可终于有一次他面对媒体说了实话——“我说不过他们!”
据熟悉程炳皓的人介绍,程具有明显的内向、少言、木讷的性格。这个性格,在他以后的创业经历中,让开心网吃亏不少。
当年在新浪,程炳皓日夜拼搏,短短一年,中专学历的他就从一个普通程序员连跳几级晋升为研发中心主管。到了2004年,新浪决定进军搜寻引擎领域,并且把这个重责大任交给了程炳皓。
为了不负所托,也为了证明自己这个“土鳖”不比“海归”们差,程炳皓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其上,他每天对着电脑一工作就是12个小时。“有天早上起床,忽然发现文件上的字好像被碎纸机切碎一样,完全看不清楚。”他甚至发现自己只要一走进办公室,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速,无法克制。
在身心饱受折磨下,程炳皓咬紧牙关拼了三年,交出呕心沥血之作——新浪搜寻引擎“爱问”。但他的努力没有换来应有的回报。不到半年,新浪公司高层在一次会议中以“我们无法超越百度”为由,终止了“爱问”计划。
那天,从公司走回家的路显得异常遥远,程炳皓一边走一边不停地问自己:我努力工作究竟获得了什么?为什么越是辛苦越是不快乐?而据程炳皓的观察,上班族是社会中最苦闷的一群,不仅工作时间长,还很难扩展交友圈,有些个性与他一样内向的人,甚至连跟坐在隔壁的同事都很难讲上话。
“我要让这些人开心!”于是,程炳皓从新浪网辞职,带着300万元的积蓄创立了“开心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