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年多前,当时我国先后蹦出了十多个宣称要走第二人生SECOND LIFE路线的虚拟世界网站,当然,这个“蹦”字更多指的是一种宣扬,而非实际,因为当时基本上都没有上线,上线的也只是测试版本。
一年多过去了,是什么样的情况呢?据我的观察,基本仍然处于“测试”阶段,而且,至少一半的网站并没有真的做这个事而退出,实际做的网站真正有推出的,比较原汁原味的才二三个,其余则基本转型为半网游半第二人生模式(大约六、七个)。而这些网站中,用户活跃度也不高,有些虚拟世界有时甚至只有一个人在线,虚拟世界不同于网游,初建期本来就比较荒凉,一个人孓然而立,更显萧条落索。
这种整体性的用户缺失状况,并不局限在知名度低的虚拟世界,即使其中名声最大者亦如此。也就是说,虚拟世界型网站在中国遭遇的是根本的困境,而非某一个网站的设计或推广做得不好而造成。这种困境可以简述为:用户没有留驻。
有必要界定一下什么是虚拟世界的定义——最正宗、最原教旨主义的虚拟世界当然应该是以第二人生SECOND LIFE为标准的,即一开始完全空荡荡,彻底由玩家自创自建各种东西。不过,在中国,即使最狂热鼓吹第二人生的网站,也没有在上线时一无所有,而是建设了不少东西在里面。
所以,能列入中国版虚拟世界的网站标准应该是两点:一是没有明确的游戏模式,即没有升级、打怪、得宝这些网游最惯用的模式,二是玩家自建自创为主,运营者有没有主导生产卖东西是一个关键的评估标准。
即使退到上述两个标准,目前中国符合的虚拟世界网站也已经寥寥无几了。大部分曾经想走这两条路线的,都已经转变离开了,当然,离开者也许是幸运的,至少坚守者已经变成苦苦支撑,前途迷茫。
为什么中国的虚拟世界做不起来呢?
普遍的说法有两种:一是在中国水土不服,中国缺少美国的互联网环境,尤其是缺少西部殖民垦荒的文化背景;二是时间不够,第二人生在美国悄然发展了六七年在突然爆发引起关注,也许再过些年,说不定就崛起了,乐观者这样认为。
这两种说法,我经过一年多的观察,认为都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也许第二人生的成功度在去年被严重夸大了,虽然我也曾经是其热情的鼓吹者,但实际上,第二人生即使在最热火的时候,其活跃用户也远不如网游,更是只有SNS平台网站的一个零头,而后者其实是文字形式的虚拟世界,而且因为和现实生活的关切度高,对用户更有价值。
第二人生作为一种平台运营模式,其人数从未达到过平台成熟的标准,而且这一年多来显然有下降趋势。我更倾向于认为,第二人生是一个伟大的实验品,其实验出来的特性,将会为互联网的发展提供丰富的营养和灵感,但其本身,却由于其繁琐、复杂,很可能最后只成为互联网历史博物馆的一个伟大的化石。
至少在两个重要点上,第二人生在和互联网的平台发展趋势相悖,一个是以轻应用取代重应用,二个是不用下载客户端而通过网络本身直接解决,复杂的问题,则交给云计算而不是自己来处理。我不否认第二人生的伟大性,但确实对其能否成为互联网下一个重要的平台之一深表怀疑。
FACEBOOK或MYSPACE也好,国内如校内、51到开心、海内的发展也好,这种以轻应用和文字起家的平台,将来一定会实现部分的图形化甚至3D化,它们会汲取第二人生的优势和特点,但不需要借助也能发展出基于自己平台上的虚拟世界。
我还认为,类似于GOOGLE所推出的Lively这样的个人化3D插件,比第二人生这种一开始构筑出大世界的做法,更有可能普及和发展为3D平台。Lively的轻便、易用,从每个人建立自己的3D房间和个人AVATAR开始,实现基本的人际互动沟通,是一种更轻的路径。而且,正由于其轻,它可以轻易和博客、SNS等结合,成为其中的一部分,而不是与社交网络争夺用户和时间。
另一个叫MY MINI LIFE的轻应用也很有前途,为了轻便,它采用像素和FLASH而非3D来进行交互游戏,用户既可以到其网站,也可以在社区(目前只在ORKUT,很快会上MYSPACE)建立自己的仿3D小屋,并进行装修和与朋友交互。
所以,我认为,第二人生版的虚拟世界没有什么出路,即使中国的虚拟世界实践者,有足够的金钱和时间可以去消耗和尝试,我依然认为,没有必然花大量时间和财力去设计一个庞大复杂的客户端程序,而且还和其他体系不兼容。这是一件费力不讨好,又不代表未来的事情。
将来,就是不管是做文字化社交网络的、做IM即时通讯的、做网游的、做宠物或虚拟人物的、做图形化软件的,都有可能用自己的路径,发展成虚拟世界,而且,第二人生所开创的一些基本规则,会经由它们发扬光大。
其实国内的爱情公寓就颇有发展成虚拟世界的可能,因为其更容易和其他平台相结合,应用也更轻便,无需下载任何程序。爱情公寓的高管曾经在会议上说,其用户的活跃度和人数,比高峰期的第二人生还要高。不过,爱情公寓要想大成还是比较困难的,原因是其风格和格调太过强烈了,更象一棵美丽的树,而不是一个平台。
我最近还见过国内一家技术公司所做的虚拟世界设计方案,其方案有两种,一种是构建整个3D环境的,但优胜之处在于,不需要下载客户端,只需要补一个小小的插件,就可以直接在网络上体验3D世界;另一种方案是,以虚拟人物为主而不做环境,这种人物可以直接在各大社区内使用,这有点类似于宠物。
最后再说一个事实,相比于成人自创式虚拟世界在中国的惨淡经营,儿童乐园型的虚拟世界在国外被企鹅世界PENGUIN CLUB证明成功后,已经被国内复制并且发展甚佳,这其中的代表是摩尔庄园,其用户数、用户活跃度正在稳定增长,而且儿童玩家的满意度也相当不错。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天然存在这个市场需求,并且过去没有得到满足,这个和校内网能在中国迅速崛起是同一个道理。这个我会在下一篇专门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