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想做事就要有人“抬轿子”,康熙也不是神仙,完成大业靠的也是有能力的大臣。他的得力大臣有两个,索额图与明珠,都是康熙培亲手养起来的,索额图是康熙已故皇后的父亲,明珠是康熙爱妃的哥哥,从康熙力擒鳌拜,到平定三藩,索额图与明珠都是主要的干将。然而,随着康熙王朝的日渐稳定,索额图与明珠都形成了各自的势力,所谓树大招风,人多事杂,两股势力“交叉”,争抢底盘的事就在所难免,朝臣们也纷纷站队,晚了可能成为双方打压的对象。
“朋党”较劲逐渐升温,影响了朝政,康熙感觉到问题严重,必须着手处理。然而都是自己的“轿夫”,强行处置,以后没有人给自己“抬轿”怎么办,若处理一个留一个,一只独大,失去控制对自己更加不利,况且目前满朝臣子几乎都在站队,直接支持自己的力量反而成为弱势,让自己与两股势力对抗,显然自己不划算。康熙不愧是聪明的皇帝,进行了周密的部署,演出了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顺利收编了两股势力。
事情也凑巧,需要的“药引子”,很快就送到了康熙的手里。大臣李光地是索额图的学生,为人比较书生气,他无意中发现一个案子牵扯到明珠,就草拟了弹劾明珠的奏折上交给康熙,康熙觉得机会来了,就开始了启动了“收编计划”。
康熙把明珠叫到“办公室”闲聊,故意把李光地的奏折漏在外边,还打开着,自己借故出去了一会儿,总之就是有意让明珠“偷看”到。明珠一看是弹劾自己的奏章,非常关注,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决心要先收拾李光地一下,尽量把事情扼杀在摇篮了。康熙“回来”后,又闲聊了一会儿就让明珠走了。
第二天,明珠宴请李光地,故意让索额图陪同,李光地以为明珠想拉拢自己,也没多想,但看见老师也在就感觉有些不对。宴席期间,明珠请两位听戏,请出一个妇女与两个孩子,李光地一看就傻了,这个女人是他在青楼包养的“二奶”,两个孩子是私生子,一个朝廷大臣虽然可以有三妻四妾,但私下包养总是“另有隐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事情败露,李光地可能就要身败名裂。索额图当然护着学生,发现不妙,就马上出来圆场,劝李光地认下母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珠的做法,是警告李光地在弹劾自己的问题上马上收手,但他打人揭短的方式,让索额图非常气愤。更为严重的是,康熙立即表明自己已经明查此事。第二天,康熙把三人叫到办公室,问起李光地包养二奶的事(弹劾的事情却一字不提。康熙很聪明,先骂明珠,你身为朝廷大臣,发现大臣过失,隐藏不报,母子在你府上住了几个月了,你等这么长时间在搞什么名堂,是在准备敲诈大臣吗?明珠成了有理变没理;再骂索额图,李光地是你学生,学生有生活作风问题,你当老师的有失察与渎职的责任,索额图满肚子的火气,都放到了明珠的身上,你明珠不给我留面子,我还顾忌你什么。
康熙把事情进行了升级,索额图的火就被彻底煽起来了,尤其是明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把状告到皇帝跟前,面子事大,以后朝臣就更加靠近明珠了。
从此,明珠与索额图的对立局面更加明朗化,甚至在一些朝廷议事上相互拆台;同时大量收集对方的证据,“是非”站队情况越来越明显,两个“阵营”的边界也更加清晰了。
康熙看到条件逐步成熟,就安排了下一个步骤。
一天早朝,大臣郭琇突然语出惊人,“我要弹劾明珠中堂”,接下来历数明珠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误国害民等种种大罪,并且附有人证、物证……朝堂哗然,康熙却没有马上表态,表现得很平静,“事情是否属实要进一步核实,今天的早朝就到这里”。
康熙的不温不火,明珠没有理由怀疑皇上,而是认定是索额图指使人干的。第二天,明珠带着自己的死党-御史大夫去见康熙,想解释自己的“罪行”。在宫外见到索额图也要见皇上,两人心照不宣。
康熙也非常有策略,传旨让明珠放假三天,回家休息,让索额图与御史大夫进见。所谓休息就是闭门思过,表面上是没有给明珠机会,等你“休息”完了,情况也清楚了,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明珠恨透了索额图,明摆着是要明珠的命吗,当然明珠也是有备而来。
果然不出康熙的预料,御史大夫见到皇帝就奏本要弹劾索额图,并且是欺君大罪。原来索额图在跟随康熙西征的时候,私自放走了几个蒙古的叛贼,索额图的几个亲信参与了此事。御史大夫拿出了那几个人的口供与手印。索额图吓得腿肚子转筋,大喊冤枉,说是要让叛贼带路找到巢穴,但没有成功,就没有敢给康熙汇报。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往往是越抹越黑,重要的是,明珠与索额图的把柄都到了康熙的手上,虽然明珠与索额图很快明白了皇上的真实意图,但已经晚了。结果可想而知,明珠被免去官职,打回老家,索额图罪行小,没有撤职,但受到惊吓,不久就借口年纪大而辞官回乡了。康熙对两个阵营的人员都了如指掌,作为死党的逐步分散处理了,作为观望的采用威逼利诱,很快就瓦解了两股势力,并充实到自己的阵营中。
康熙采用的驭臣之术可谓是高明,他看到明珠与索额图的朋党日益严重,影响了自己的统治,双方的力量盘根错节,隐藏很深。要想铲除这两股势力,完全靠自己的力量不合适,并且涉及面过大,也会影响自己的统治,最好就是在明珠与索额图的较量中,康熙尽量少地处理掉不得不处理的人员,收编两边的队伍。康熙很明白,他们都有对方的把柄,不到“关键”的时候不肯说出来,所以康熙就找机会“制造”两者的矛盾,适当的时候再添火、吹风,帮助事态的逐步升级,然后自己冷眼旁观,让他们把自己的把柄送到自己的面前,两者相斗,最后的裁判权只有交到康熙这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得利的当然是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