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方正科技贱卖PC原因：本土品牌竞争力缺失

王如晨　　方正科技玩了一通“障眼法”，但却没能掩饰住一个尴尬事实：集团高层口口声声说与宏碁之间并非产权交易，而事实却是，除了品牌，方正科技几乎已将PC业务转手宏碁。　　这一举动，折射出本土PC品牌核心竞争力的缺失。而根据《第一财经日报》调研，现有其他本土二线PC品牌如同方、神舟、七喜、长城等，或将摆脱不了成为“下一个方正”的命运。　　方正科技：欲盖弥彰的PC交易　　宏碁官方说它是“兼并”了方正PC业务。在8月4日发给全体员工的信中，宏碁董事长王振堂、总裁兰奇“很兴奋地向大家宣布”，公司将“兼并”方正集团旗下PC子公司方正科技的业务销售团队及相关资产。　　“不涉及品牌，并不能否认这是一项典型的收购。”宏碁上海相关人士对本报说。　　方正集团确实一直在委婉地找台阶下。5月底，该集团CEO李友还特意对外言之凿凿地说，这一交易双方的上市公司、品牌将独立，在产权关系相对独立，不会相互参股，保持独立性，不产生并购行为。　　但是，宏碁怎么可能整体收购方正科技呢。方正科技目前的发展之路，宏碁多年前就已经经历过，它看重的只是方正在大陆市场的销售团队及渠道资源。自然方正品牌目前还有一定价值。　　这也是8月初双方首度披露的部分交易内容。当时，宏碁表示，将获方正PC品牌7年运营权、5英寸以上电子书产品、应用软件商标许可等。此外，宏碁还将以付费使用方正渠道。当时，宏碁人士透露，公司将分7年向方正交付7000万元品牌授权费。此外，以方正科技总裁蓝烨为主的业务团队加盟宏碁。　　但3天前宏碁一则公告却显示，方正科技已将品牌之外的PC核心业务卖给了它。公告表示，旗下子公司已取得北大方正、方正科技等公司的无形资产，总交易金额约5.73亿元。　　具体交易细节包括：6750万美元取得“方正、Founder”等商标权7年独家授权；5100万元获得PC相关业务、IT系统、商标权、著作权、专利权及域名等；6900万元取得现有PC客户、渠道等无形资产。这等于说，除“方正、Founder”品牌及少数核心渠道资源外，方正科技基本上将PC业务都卖了。　　宏碁上述人士说，方正当然不敢说卖。因为北大方正是家校企，宏碁是外企，如果说卖，那国资委是要审核的，双方不可能这么快达成合作。他说，借此，宏碁2011年大陆营收有望达到25亿美元。　　本土品牌核心竞争力缺失　　“这么大个摊子就卖5个多亿，想想也挺不是滋味的。”一位已经加盟宏碁的原方正科技内部人士张华(化名)说，宏碁更看重销售团队与渠道资源，这说明本土PC品牌一直号称的所谓核心竞争力，其实是很空洞的。　　近30年的中国个人电脑产业之路，算起来并不短。宏碁也才不过成立33年，戴尔27年，分别仅比方正大8岁、2岁，但眼下，无论技术储备、市场规模、营收还是全球品牌影响力都相差太远。　　2009年全年财报显示，方正科技总营收77.3亿元人民币。而戴尔过去一季总营收就达155亿美元，几乎等于方正科技去年总营收的14倍。　　张华认为，这种巨大的差距，主要是核心技术资源缺失、产业链整合能力缺乏所致。20多年来，本地PC企业干的基本上还是搬箱子的活，几乎所有的优势就在于构建外表体面的渠道体系，并且依靠压货、返点获得利润。而且，即便如此，也难免亏损。　　“我不是说方正集团，它其实在PC之外干得不错，核心技术很多。”张华说起老东家这次放弃PC主业也是转型、聚焦。　　李友也强调，公司多年来一直在上游布局，比如2004年进入半导体领域，如今电路板的生产已排名全国第一，全球50强，正朝设计服务型公司迈进。　　而对于联想的判断，张华同样也有自己的看法。联想与戴尔同岁，同样比方正仅大2岁，而规模也是方正科技的近20倍。张华说，如果联想没有赌那次并购(并购IBM PC业务)，不见得比方正好多少。　　联想崇尚的发展模式已为人们熟悉，也即柳传志说的“贸工技”。这一道路快速壮大了中国PC产业的市场规模，却也一直成为业界诟病的话题。理由是，这种模式忽视了核心技术的累积，更像一个组装企业外加品牌服务功能。　　但张华现在服务的宏碁，却似乎与这种观点相反。这家公司从垂直一体布局开始，经历过多年代工与品牌的运营，最后走上了纯品牌运营的局面。如今，它已是全球第三大PC企业，笔记本业务已超越戴尔，名列第二。　　宏碁是全球PC产业水平分工发展的最大受益者，台湾地区分工齐全的产业体系，正是宏碁诞生的土壤，多年过去，它成了产业链整合专家角色。至于品牌运营的成功，张华认为，那是台湾市场太小给逼出来的。而大陆市场太大，方正、联想等本土品牌当初并没有那种压力。　　不过，按张华的话说，借着并购，联想算是赌赢了一把，至少形式上算家国际化企业了，跟本土其他PC品牌算是拉开了一些距离，但未来还是充满了不确定性，尤其是目前的调整与转型。　　谁是“下一个方正”？　　Gartner分析师叶磊认为，方正PC业务转手宏碁，是本土PC品牌的大败退。　　本土PC业看上去确实充满了危机。方正总算解脱了，除了一笔现金，每年还能从宏碁那里获得1000万元授权费，这可属于净利；而联想早已属于第一集团军，就剩下同方、海尔、神舟、七喜等本土品牌在挣扎了。　　那么，
它们会成为“下一个方正”吗？　　海尔电脑的日子可能稍微轻松。由于不属于上市公司资产，它一直没有公布过具体销量。不过，渠道人士透露，海尔和华硕，是这两年销售冲得最猛的。　　大概是得益于家电品牌影响力，并沾了下乡政策的光，2009年海尔电脑在中国四、六级市场大获全胜，整体仅次于联想。海尔电脑PC事业部总经理张彦平表示，2010年上半年，海尔PC销量同比有望增长89%。但他没有透露这一业务的毛利率。　　不过，渠道布局能直接反映它的日子好坏。记者调查的国美、苏宁以及太平洋电脑城等卖场中，海尔的门店比过去有明显增加。方正PC的转手，可能会让它受益。　　但其他品牌都不乐观。清华同方，这个成立近15年的公司，目前PC规模还远不及方正。2009年，同方PC业务营收仅42.6亿元，落后方正约23亿元。　　而且尴尬的是，3年来，同方PC业务整体几乎没有明显增长。比如2007年，其营收已达44.14亿元，2009年反而减少近2亿。　　前不久发布的半年报显示，同方PC已成为拖累其整体毛利的重要因素，由于占总营收比例较大，导致财务费用上升较快。记者查询到，由于PC业务毛利率下降1.75%，冲减了公司其他战略业务的毛利率，导致整体毛利率被拉低0.37%。　　不过，在上市公司层面，同方的压力没方正科技大。因为其PC业务仅占整体营收的28%，而方正科技PC业务则占总营收的84%。看上去，同方PC还没有到让集团“火烧眉毛”的阶段。　　但是，号称卖电脑等于卖白菜的神舟电脑董事长吴海军，这两年已经喊不出这个口号了。因为，神舟电脑的价格杀手角色，随着其他品牌的主流笔记本产品的低价化，已失去了平民英雄的风采。在上海多家IT大卖场里，神舟终端零售网点几乎被逼迫到角落的位置。　　一个数据足以证明，这个价格杀手日子艰难。该公司官方公布的数据显示，2009年，其总销量不足150万台，营收仅43亿元，不足联想集团的1/25。这与神舟面积巨大、风景秀丽的产业园形成了反差。　　不过，消息人士透露，尽管日子艰难，吴海军仍在操作公司IPO事宜。三年来，他已经就这事对外放风多次。　　刚跟英特尔吵过架的七喜控股，其PC规模则更小了。中报显示，其PC整机业务上半年营收仅3.41亿元，几乎抵不上联想、惠普一款主力机型创造的营收。　　至于仍在暗中兜售着PC的海信、TCL等公司，其PC业务的布局，像是一场游击战争。　　七喜电脑创始人易贤忠倒是坦率。他坦陈，目前本土PC企业基本上集体处于亏损状态(除了联想)。　　事实上，在今年3月份的“2010中韩国际经济论坛”上，方正集团CEO李友已经发过感慨。他在演讲中说，惠普、宏碁、联想虽然都做到上千亿规模，却“还在亏损”，理由是盲目扩大规模。　　记者查询了方正、同方、长城电脑、七喜电脑的毛利率，约在6%左右。分析人士表示，这一比例基本上处于亏损状态。而它们的主要利润则来自其他领域。比如方正科技利润主要来自PCB业务，同方股份利润主要来自环保工程，长城电脑主要来自制造业务，七喜主要来自PC周边业务。　　如果照此发展，未来，它们想不成为“下一个方正”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