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我为芭蕾狂

如果你是个只认《天鹅湖》和《红色娘子军》的芭蕾观众，　　那你还远远谈不上对芭蕾有了解；　　今年12月31日是中央芭蕾舞团建团50周年，　　将有三台中国、三台外国大戏以及两台大型晚会轮番上演；　　最强的阵容，最密集的演出，十分难得的机会不容错过。　　采访·撰文/罗勒 　　每年，赠送芭蕾舞演出票成了不少公司团体一种不错的答谢、款待形式。赠票的确是个不错的商务社交手段。不过这也养成了不少人只看赠票从不掏钱买票的习惯，这让芭蕾舞团十分困惑；而且，外国的非《天鹅湖》不看、中国的非《红色娘子军》不火，也让芭蕾舞演出市场变得有些不尴不尬。　　《天鹅湖》启蒙 《红色娘子军》怀旧　　1978年，日本松山芭蕾舞团来华演出，带了《天鹅湖》第二幕，那是改革开放后我们第一次接触西方古典芭蕾，仿佛是启蒙教育，让我们就此牢记了《天鹅湖》，并矢志不渝。几十年来只要是《天鹅湖》就一定卖钱。中央芭蕾舞团（简称中芭，下同）的策划总监蒋山先生对此很是无奈：“我一直挺不满意这些年很多俄罗斯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来的团，都打着俄罗斯经典芭蕾舞团来演《天鹅湖》的旗号，每次在全国各地的巡演特别好卖。我看过几个团的，真是太烂了，有损《天鹅湖》的名义。”　　比如说《天鹅湖》中的群舞，可能很多人不了解，一个大的方阵里面，阵容应该是24～36人。但俄罗斯来的芭蕾舞团演出配备只有12个人：左边4个，右边4个，后头4个，连正常编舞阵容的一半都不到。其实这种演出对观众来说实在不公平，简直就是欺负观众看不懂，最重要的是票价还不低。难怪有评论家说《天鹅湖》的水都臭了，说的就是这个现象。　　但是《天鹅湖》还是让我们认识了什么是西方古典芭蕾，老柴那优美动听的旋律由此成了其他许多表演的配乐。演得多了看得多了，《天鹅湖》就像观众心目中喜爱的一出京戏，到什么地方该跳什么舞了，大家都默熟于心，等的就是那段儿。对其他芭蕾舞剧目，就没那么熟识，因此也没那么热衷了。这些年不管是中芭还是国外来的芭蕾舞团，推出的所有剧目都没有《天鹅湖》那样的反响，似乎中国观众的眼里只汪着一池《天鹅湖》水。　　《红色娘子军》更不用说，不管当年是被动还是主动，大家都对它耳熟能详。再加上经过45年那么多人的打磨，抛开政治色彩不谈，的确是一出音乐经典、编舞出色的艺术精品，许多人看它就是在随着音乐、舞段遥想当年。所以也是只要演就爆满。今年中芭原定9月29日、30日要在北大演两场《红色娘子军》，但是在9月上旬的时候，国家大剧院突然打来电话，说他们国庆期间有一个空档时间，点名就演《红色娘子军》。结果大剧院两周内把4000张票都卖光了，10月2日下午又加演了一场，临开场前票也卖光了。也就是说，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在北京看《红色娘子军》的观众有一万多人。　　中芭：将《大红灯笼高高挂》 在国际上高高挂起　　如果说《红色娘子军》是中芭过去的经典，《大红灯笼高高挂》则是中芭今日的辉煌。　　一般来说，一个芭蕾舞团往往以一个大编导或艺术总监为主体创作，这个编导本人的风格就是这个芭蕾舞团这一时期的风格。不同的编导会带来不同的风格，这个团就这样不断创新，不断发展下来。一个芭蕾舞团通常都会有其标志性的作品——经典剧目或保留剧目。　　中芭这次是走了一条国际化的路子。1999年他们邀请张艺谋一起创作《大红灯笼高高挂》，当时的一个想法就是要拿出一个在国际上能够站住脚、在国内广大观众能够接受的作品。这种国际化的视角让《大红灯笼高高挂》不仅处处张扬着张艺谋的“符号”，它还集合了旅法华人作曲家陈其钢、旅德华人编导王新鹏等全球华人精英来共同创作，让这出芭蕾舞剧在外国人眼里就像国人眼中的《天鹅湖》一样经典，“是中国现代芭蕾艺术的杰出代表。”（意大利著名评论家戈泰里尼语）　　自2001年首演到现在8年间，中芭带着《大红灯笼高高挂》走了十几个国家、二十多个城市，全球上演了300多场，成为中国芭蕾舞商演最为成功的剧目。　　张艺谋、陈其钢、王新鹏，三位有着国际背景和视角的主创将芭蕾版《大红灯笼高高挂》剧情做了大幅调整，重心从四个太太间的勾心斗角，转移到三太太与京剧小生被拆散的恋情上。作曲陈其钢以京剧音乐为主题衍生的变奏令人印象深刻，配器手法也极其灵活，东西乐器自由穿插，早已破除“民乐团”与“交响乐团”的体制争议，显示出作曲家处理传统素材的纯熟手法。编导王新鹏原创了一些东西，如“麻将舞”。舞者将打麻将洗牌、摸牌、看牌等不登大雅之堂的动作，化为戏感十足的舞姿，经过事后咀嚼消化，仍余味无穷。这种创意显然强过再现某些西方的动作。他用很诗意的比喻去描写芭蕾，舞台上演员的形象就如蜡烛，时弱时明的火焰，就是跳跃的节奏，到结尾只剩下一缕烟，也要散发其余韵。 　　《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国际舞台上常演不衰，也让国际上看到了中芭的整体实力。有台湾评论家看后就评：大陆艺术家塑造的是真正的“中国芭蕾舞”，而不是广义的、带芭蕾技巧的“中国现代舞”。从旁观者的角度，他很有意思地找到了中国芭蕾的一种传承和发展的原因：“要不是有文革时期样板戏的底子，人们还不容易接受穿京剧服饰或传统旗袍演出的‘芭蕾’。文革时期的《红色娘子军》创造了强制性的融合。而在这项人为缔造的‘既有’上，《大红灯笼高高挂》挥洒得更为流畅、自然。”　　12月，6出大戏密集上演 50周年对任何一个机构来说都是挺大的一件事情。　　12月31日是中芭建团50周年，因此今年的演出季显得特别特殊，他们集中把这几年演的6台大戏《红色娘子军》、《大红灯笼》、《牡丹亭》（2008年新排）、《天鹅湖》、《希尔薇娅》（古典芭蕾·法国作品）、《奥涅金》（根据普希金的诗改编的）合在这一个月中，两天一场密集演出。　　《希尔薇娅》是中芭在30年前首排的，后来复排。这个剧目的原创是巴黎歌剧院，但是这个版本在巴黎歌剧院已经失传了，今年年初巴黎歌剧院把中芭请回去上演此剧，就是想原汁原味地演绎这个古典芭蕾舞剧。　　《奥涅金》是根据普希金的长诗改编的，约翰·科兰克版，也是芭蕾舞惟一的一个版本，是戏剧芭蕾一个典范式的作品。历史上用歌剧音乐改编的芭蕾舞特别多。但是芭蕾舞剧《奥涅金》根本就不是歌剧《奥涅金》的音乐。科兰克用他手下一个挺有名的作曲家从老柴钢琴套曲《四季》里将12段音乐打乱、重新组合，按照故事情节重新编排。剧中你能够透过一段双人舞隐隐约约听到《六月船歌》一段优美的曲子。其实芭蕾编导通常都是在做艺术再创作。　　约翰·科兰克能在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把人物矛盾冲突表现得淋漓尽致。约翰·科兰克有三大芭蕾舞剧非常经典，就是《驯悍记》、《罗密欧与朱丽叶》和《奥涅金》。 　　取材自汤显祖的《牡丹亭》，但是芭蕾版的《牡丹亭》不强调故事情节，重在刻画人物，突出人性。这是中芭2008年新排的一出大戏。之前在天桥剧场演出观众反响并不尽如人意，没想到的是今年2月参加香港艺术节的演出，连演6场，场场爆满，以至艺术节主席非常后悔场次定少了。在澳门演出反响也是相当的好。　　中芭这十年每年都要创作大戏，一年一两部大戏，还有一台中型的舞剧，以及几个小型作品。十多年积攒了几十部作品，但是每年上新作品的时候都会遇到一个困惑：新作品在天桥剧场上演反响总是不太尽如人意，但是放在北京大学首演，效果则非常好。这使得中芭把70%的新作品都拿到北大首演。据蒋山说：日本人口只有中国的1/10不到，但是他们接待世界顶级大师作品的能量是中国的8倍。日本为了把一位德国编导在日本炒红，花了10年的功夫，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后来这位世界大师级的编导每年都会带不同的作品去日本演出，日本的观众则像疯了似的崇拜他。在中国，芭蕾观众的成熟度和业界的宣传推广水平似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想要提高欣赏水平，千万不要错过这个芭蕾演出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