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日,莫言在回答新华社记者提问。当日,2012年度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在故乡山东高密接受记者采访时感言,当拿起笔来写作的时候,更感觉到故乡跟自己是血脉相连的。 新华社记者 朱峥
新华网济南10月14日电(记者 王海鹰)莫言无疑是一个有着强烈“故乡情结”的作家,高密“东北乡”给了他早期的文学涵育。关于“东北乡”的故事一个又一个被广泛传播,“东北乡”也逐步从一个地理概念变成了一个文学概念,成了莫言赖以言说的“精神家园”。近日,记者走进“东北乡”,试图感知莫言根植于此的精神力量。
“东北乡”完成了最初的文学养育
在山东高密夏庄镇平安庄村的西北角,记者看到了莫言的旧居,土打的院墙,灰白的瓦片,老式的木格窗棂,无不刻留下莫言的童年印记。宽阔的胶河从这座老房子后面蜿蜒而过。在莫言的其作品里说,他小时候,从后窗就可以看见流淌的河水。
据莫言的二哥管谟欣介绍,莫言在这里生活了20多年。这座1966年翻新的老房子承载了莫言太多记忆,他在这里出生长大,结婚生女。如今,这个房子也有20多年没人住了。
记者看到,老房已是尘灰遍布,蛛网悬垂。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一台老式的晶体管收音机,据说这是莫言结婚时置办的“最高档的电器”。堂屋的大门上贴着春联:“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表明了这个普通农家的处世态度,也似乎点出了这个家庭之所以走出诺奖得主的某种原因。
村民方言金坐在莫言旧居后面的场院上晒玉米。他说,他大莫言10岁,莫言喊他“二叔”。“小时候他就是个很听话、很安稳的孩子”。方言金说,这两天,外头来看莫言老宅的人明显增多。
村民们说,东北乡地势低洼,以前雨水大的时候经常是一片汪洋,只能种“抗涝”的高粱。因此,这一带曾是远近闻名的高粱乡。不过,由于上游水库及泄洪闸的修建,现在这一带也早已不种效益低的高粱,改种小麦和玉米了。
莫言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说,“东北乡”的父老乡亲给他提供了最初的文学营养,“他们有的不识字,我从他们那里学到的东西都是用耳朵听来的,是一种用耳朵的阅读,这对我的创作影响非常大。民间故事是我小说里的重要元素,民间口述故事的方式和风格,也对我的小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在距离莫言旧居东北方向十几里地的孙家口村,有一座石桥。莫言小时候听村子老人讲过游击队在这里伏击日本汽车队的故事,长大后在他的文学创作中,莫言就把这段历史写进了小说。
对提携指点过的老师感念不已
在高密市第一中学,有一座四层小楼,是当地市委,市政府与莫言研究会共同筹办的莫言文学馆。文学馆共分文学成就、成长道路、文学王国、故乡情结、文化交流五部分,全面展现了莫言在文学道路上的勤勉和天赋,以及他对故乡、故土的深深眷恋。这里陈列着一本《莲池》杂志,1981年,莫言的处女作《春夜雨霏霏》就发表在这本杂志中。
莫言文学馆馆长毛维杰说:“">1983年,莫言的《民间音乐》也发表在《莲池》杂志上,孙犁老师看了之后说这篇小说有空灵之感,从此以后莫言开始了他文学创作的道路,渐渐走上文坛。”
获奖后的莫言对提携指点过他的老师感念不已:“河北保定市《莲池》刊物的编辑毛兆晃老师,从自由来稿里边发现了我的小说,坐了一上午公共汽车找到我的部队,告诉我怎么改稿子,他发了我的处女作。后来。他连续在《莲池》上发表了我的五篇小说。在8200.html">解放军艺术学院,我又非常幸运地遇到了徐怀中老师,徐怀中也是一个老作家,在上世纪60年代非常有名。他是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的创建者,首届主任。在报名截止了很久之后,他看到了我的小说,果断地把我招收进去。在军艺期间,我的写作也得到了他的大力帮助,点拨、教育、扶持、栽培之功,不可忘记。”
随后,莫言的作品屡获大奖。1997年,长篇小说《丰乳肥臀》夺得“大家文学奖”。2000年,《红高粱家族》获亚洲周刊选为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2001年《檀香刑》获台湾联合报读书人年度文学类最佳书奖。2011年8月,长篇小说《蛙》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无论莫言所获得奖项有多大,他文学创作灵感的发源地始终离不开这片生他、养他的故土高密“东北乡”。
“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高密“东北乡”不但完成了对莫言最初的文学滋养,也培育了他淡然、大气的精神品格。
在此之前,对于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舆论众说纷纭,一些人对他提出质疑,甚至还夹有谩骂和人身攻击。
似乎是对众说纷纭的回应,还在获奖前,莫言在腾讯微博上转发了延参法师的一条微博:“生活里不必要渴求别人的理解和认同,因为别人也没有这些义务。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心若不动,风又奈何。你若不伤,岁月无恙。”
对此,莫言对记者说:“网络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世态人情,也照出了自己。过去没有这样的机会,只有在互联网、微博时代才能有这样的机会,这平台,让我知道原来这么多人喜欢我、喜欢我的作品,这么多人讨厌我甚至仇恨我,还有这么多人对我的作品有中肯、尖锐、合理的批评意见。感谢那些支持我的朋友,也感谢那些批评我的朋友。”
对于得奖,莫言显示了他超乎寻常的冷静:“诺贝尔奖是一个重要奖项,但绝对不能说最高奖项,诺贝尔文学奖只是代表了诺贝尔文学奖评委的看法,如果换了另一个评委小组、评委群体,可能得奖的未必是我。”
正如莫言在他的《檀香刑》里所说:“世界上的事情,最忌讳的就是个十全十美,你看那天上的月亮,一旦圆满了,马上就要亏厌,树上的果子,一旦熟透了,马上就要坠落。凡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