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宏斌：理性的理想主义者

江湖中曾经有个传说，说孙宏斌是个“务实的理想主义者”，我从未相信。关于他的传说太多，笔者更愿意相信他是个“偏执狂”，是个“地产赌徒”，似乎这才是“枭雄”的属性。不可否认，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枭雄”，理想主义大概是其成为“枭雄”的原始动力，而“务实”、“理性”是成功者应有的素质，孙宏斌失败过，但他又一次成功了。　　10月7日，融创中国(1918.HK)成功于香港联交所主板挂牌上市，淡出江湖数年的孙宏斌心情不错，开始约访一些业界朋友。在北京长城饭店，见到传说已久的孙宏斌，儒雅、沉稳、亲和，访谈如老友叙旧那样开始了。　　融创上市，有了资本市场的认可，很多关于孙宏斌的猜忌自然烟消云散，孙也显得格外轻松。提及上市，孙认为那是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经的程序，并不意味着扩张的开始。孙并不忌讳谈及顺驰，说到过去，老孙甚至还有些兴奋。　　理想驱动，　　非理性下的理性脉络　　“那是年轻时的事，年轻时就应该干点年轻人该干的事！”——孙宏斌　　1963年出生的孙宏斌，2003年发动顺驰全国扩张战略的时候刚满40岁，在企业家中的确属年轻。25岁时，孙已是联想的少将，主管全国各地开辟的18家分公司，年轻、张扬却使自己遭受了4年囹圄之祸。　　曾经“联想”，更有“理想”！回望顺驰，那是地产江湖不可磨灭的青春记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天津房地产企业突然杀将出来，以超乎寻常的态势攻城略地。2003年12月8日，顺驰“一拍成名”，以9.05亿元获得在北京的第一块土地“大兴1号地”，当时底价只有4.3亿。顺驰以搅局者出现在全国各地的土地拍卖市场，制造了一个个“天价地”，在万科等老大那儿虎口拔牙。　　2003年7月开始，顺驰一年时间从1个城市进军到北京、上海、南京、无锡、苏州、成都、武汉等16个城市，拿地近千万平方米，仅需要支付的土地款就高达100亿元。“顺驰军团”迅速膨胀到将近8000人，20多岁的年轻员工就当上集团副总裁，孙宏斌声称2004年销售额要达100亿元。要知道，当年销售额最高的房地产企业也不过回收了60亿元销售款。所有这些，看似都是非理性膨胀。　　顺驰是在膨胀，清华理工科毕业的孙宏斌不会没有根据地让它膨胀。孙对于大势的判断及行业未来的预测是很有前瞻性的，理性脉络非常清晰。　　一。预判大势，先觉先行动　　2002年5月9日国土资源部11号令公布，规定自7月1日起，各类经营性用地必须以招标、拍卖或挂牌方式进行公开交易。经过一年调研，顺驰于2003年7月召开蟒山会议，就进军全国形成一致
意见。孙宏斌对于“招拍挂”将带来房地产市场格局的剧变最先知觉，同样他也深知这留给自己的机会只有一年。接下来的攻城略地，是为了争当先发之箭。　　孙宏斌在麦克纳马拉的《越战的回顾与反思》中找到了共鸣，麦总结越战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是自己事情太多，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研究陌生国度的一场战争。孙坚信自己对大势的判断并没有错。　　二。重点部署，不瞻前顾后　　对于城市的选择，融创将重点放在长三角，不去浙江、不去房地产市场相对成熟的珠三角。顺驰是“面粉比面包贵”的始作俑者，那么多年过去了，这样的故事在各大城市仍在上演，回头再看，当时的天价地难道贵吗？深知开发节奏的重要性，顺驰对于资金运作的理解到了极致，制造的“天津速度”超过了“深圳速度”，北京领海拿地到开盘时间为6个月零10天，在这方面“碧桂园”可以说是追随者。准确预测房地产即将进入“圈地—圈钱—再圈地”的时代，2004年顺驰中国已经有了实质性的海外融资、上市计划。孙也非常清晰地认识到发展不过十年的地产行业，人才饥荒适应不了行业的大发展，大胆启用青年才有可能高效地执行他所有的计划。　　孙宏斌在选择城市、地价判断、开发进度、资本运作、人才策略可谓是做了全面部署，然后果断地执行，让别人都只能作追随者。　　三。有进有退，留得青山在　　2003年底，顺驰扩张之前融创就已经成立。更多的理想主义者会奔着一条道走到黑，而孙宏斌在顺驰扩张之初就已筹建融创，两条腿走路，当顺驰出现危机，孙全身而退、保存了实力；融创作为一个健康的企业帮助孙宏斌东山再起。　　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往往理想高于行动，想法与口号喊得多，做得少；而孙有战略、有战术地部署了顺驰“抢山头”的战争；他是“务实的”、他也是“理性的”，只是缺少些运气。　　理想在变，　　企业家精神未变　　“挫折没什么大不了的，在错误中成长，我现在最大的变化就是对风险的把握上。”　　“唯一不变的是企业家精神！”——孙宏斌　　当一个人为了理想而奋斗时，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当一个理想主义者带领一群人一直在奋斗时，他一定是个企业家。　　跟随孙宏斌创业的员工，许多已经一起经历了11载，融创上市有很多坎坷，而最能给资本市场信心的就是这么多年来一起为了理想而打拼的团队。　　没有谁知道孙宏斌的真正理想，相信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做行业第一，那已经是青春时的狂言壮语；再掀地产风云，那已不是一人之力能成。行业只能为“务实者”留下足迹。一个企业与人的不同阶段一样，会随不同历史时期市场情况调整其目标、战略。“唯一不变的是企业家精神”，孙宏斌目光如炬，坚毅地肯定。　　孙宏斌作为融创的精神教父、领导人，认为领导人的“激情传递”很重要，亲自参与到重点项目、重要决策。公司确定了“高端精品”的路线，孙总就会花较多的时间在产品上，自己也不断地学习、提高专业知识，带动整个公司往专业化方向发展。　　融创在企业文化理念的宣讲上，更多的是风险教育，要求员工努力、有责任心，鼓励学习专业。论及管理，孙总说“商业是实践科学，商业本身没有理论，常识在起作用”，公司管理“重视要素之间的因果关系”。孙宏斌是清华毕业的理科高材生，曾赴哈佛大学学习管理，拥有丰富管理知识和超强逻辑思维能力的他认为丰富知识很重要，而实践更重要。　　理想在变，企业家工作方式应形势在变，理性的孙宏斌似乎缺少一些精彩，但是访谈中他最坚毅、坚决的那句话“唯一不变的是企业家精神”让我们振奋。“孙宏斌精神”不变，地产这个行业就不会不精彩！　　融与创，　　“理想主义者”终极理想　　“风险把握好了，到处都是机会！”——孙宏斌　　关于顺驰，孙宏斌总结了两个教训：一是扩张太快，一年时间从1个城市扩张到16个城市；二是现金流管理出了问题，过高地运用资金杠杆，被应付土地款和应收销售款所压垮。　　基于顺驰的教训，融创发展战略主要布局天津、北京、重庆、苏南四个区域，“将有限的资金、资源集中起来”，孙认为房地产主要靠土地增值获利，“当土地利润降低，布局就变得很重要”。融创布局的四个区域人口达到9400万，已足够让融创很好地生存、发展。孙宏斌强调说，绝不会走原来几十个城市扩张的老路，这四个地方是他和管理层熟悉的区域，在获取新项目、重大投资时能准确决策，大的方向不会错。　　笔者问：“那可不可以认为融创是一家保守的企业？”孙回答说：“企业与人一样，应该什么阶段做什么事”。顺驰全国扩张时存在急躁、冒进，认为那么多机会不抓住就没了；年轻时犯的错正是好的经验，现在的认识是“风险把握好了，到处都是机会”，最要紧的是“不能掉进坑里”。　　这几年孙宏斌的很多精力花在研究产品上，带着团队全球考察、学习，也向国内好的项目学习，融创的人才结构也逐渐向技术型、专业型倾斜。融创开发的项目走“高端精品”路线，将占有好的资源和产品品质作为企业发展根本。看着擅长于资本、大势运作的孙宏斌谈及产品时有点着迷的样子，不得不感叹曾经被他叱咤风云挑起的圈地时代终将结束，房地产要开启“产品时代”，因为孙宏斌已经先行了。　　孙宏斌认为绿城、星河湾、龙湖的产品做得不错，值得学习，并没有把万科当做学习的榜样。曾经桀骜地把万科作为对手，目标全国第一的孙宏斌，已没有在规模上去超越的想法了。王者之气还在，更有了敬畏之心，他要超越的是自己，缔造精品、极品，把企业做得有特点，可持续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顺驰、融创，都是孙宏斌一手缔造。也不清楚老孙取名的本意，从字面理解也不难看出这位“父亲”赋予两个“儿子”的不同期望与使命。　　顺与驰，顺势、疾驰；要快，勇于赶、超，迅速长大，争当第一，是理想主义者激情迸发的表达方式；融与创，融通、创造；需要沉淀、积累，做到至臻，以致远，孙宏斌早在2003年创建融创时已播种下理性的种子，看来不断地创新、创造才是他真正的理想，或许也是“终极”理想。　　也许，我们所看到的孙宏斌只是冰山风景，而更加务实的“理性的理想主义者”孙宏斌的能量90%隐藏在水面下，说不定哪天再起风云，书写又一段孙氏传奇！　　■王亚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