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微从互联网的分支上挖下“视频分享”这一块,一干就是三年。他创办的土豆网目前已经成为中国最大的视频分享网站。作为CEO的王微和土豆网,都有一个口号:做自己生活的导演。他正在享受这种“导演状态”。
视频网站满足了网友互动功能和多媒体功能,正在成为年轻人的新宠。这类网站已经诞生三年多,但能在炽热的烧钱中支撑下来的寥寥无几。三年的创业岁月,却没有在35岁的王微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和很多互联网企业的领军人物一样,他还是一个大男孩的造型,穿着大T恤,摆弄着手机。
和王微面对面时,会觉得他真是有一种土豆精神:自信而不张扬,沉稳而不焦虑,健康明朗的笑容,草根式的随和与幽默,另外,还有土豆式的倔强。
不着急的气质
在很多人印象里,互联网行业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快”行业,闪烁着创意、融资、网络英雄,从业精英们都是脚步匆匆。在这个流沙一般华丽和迅猛的行业里,要成就伟大的梦想和雄心,大家都必须迫不及待。
王微或许就是一个异类。他很不着急,有一种令别人都为之着急的“不着急”气质。他讲起话来语速适中而低沉,有着一种阳光下的懒洋洋。“我从来不一下子想很远很远。我一般就想两件事情,一个是三年之后,这个市场会是什么样子;第二个是接下来的一到三个月时间,我做什么。”
最能说明王微“不急”的,就是王微最大的作品——土豆网。这个已经三周岁、融资逾8000万美元的网站,现在竟然还没有想好清晰的盈利模式,但是王微对目前的烧钱状态并不急。他说,土豆还在耐心搭建一个坚实稳固的商业模式。
做视频网站的成本巨大。要保持用户的忠诚度,必须在带宽、服务器上狠下成本。不久前,王微又拿到了一笔5700万美金的融资,也许这是至今为止纯互联网公司在一轮融资中融到的最大的一笔。但王微说实际上他们这次拒绝了更多的钱,因为融资本身只是手段,并不是土豆的目的。土豆的这轮融资正是为了确立一个商业模式,让广告客户能够精准定位到目标人群,让有创意的内容创造者获得合理报酬。这次融资,已经给土豆带来了足够的资源,可以更耐心地搭建商业模式。
视频网站对硬件和技术要求很高,从而也就对资本要求很高。在诸多网站的烧钱大战中,不心急的王微,却笑到了最后。他自己也说,一年半前,同样做视频网站的有三百多家,现在,冷不丁才发现,只剩下几个了,而且其中有的也岌岌可危。
这种不焦不躁并非没有来由,背后隐隐浮现的还有他对生命终点和过程的解读。王微说自己七八岁时候就开始考虑到生命如果消失怎么办,他有些焦虑和恐惧。这个问题困扰了自己十多年。不过,目前他坦然接受。接受了生命有限的王微,在缓缓而仔细地经营生活,在带领土豆和自己奔向一个还没有仔细想过的最终目标。
这个目标的最后呈现状态是什么,王微会如何描述?很多人感到好奇。数百年前,中国“词王”柳永自述自己的愿望——有井水处便有柳词;多年前,IT前辈比尔·盖茨描述自己的“终极愿望”——在全球有PC的地方,都有微软的Windows;王微呢?“我的最后愿望就是,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可以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有个潜台词,王微没说,“是通过土豆去看”。
王微自己在另一个场合说过他的另一个版本的愿望:“一个人,可以在打开土豆后,在土豆的第一页上,就能够看到所有他或她想看的节目。”
宁为鸡首 不为凤尾
身为福建人的王微,无论说话还是举止,已经一点也没有福建的遗痕,倒更像北京男人。不过,他说自己内心实质受了很多福建文化的影响。
王微说,从福建老家出来后,多年来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乡土影响,只有最近,才发现福建的文化和气质在内心的比重很大。比如,他小时候耳濡目染福建的很多传统文化形式和乡土礼仪,而这些在国内很多地方已经消失了,他走的地方越多就越感觉到福建文化传承的难得,而人是会受惠于这些文化养分的。另外,更重要的是,福建人“宁为鸡首,不为凤尾”的创业气质,也深深附和在王微身上。
王微回忆,母亲用福州土话曾经鼓励过他,宁可做个小老板。
这一句话,多年后在王微的人生道路选择上突然开始发酵。2005年,此前身为贝塔斯曼在线中国区总裁的他,发现自己未来成长和成就的轨迹已经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便决定抽身去创办一个国人还闻所未闻的新型网站。如今说起来可以轻松回顾,但在当时,从一个令人羡慕的高管金领,突然变成了白手起家的网站创业者,在一套租来的小区套房里办公,只有五个人面面相觑。“很多人都说我疯了,但我没有犹豫。”
这种“宁为鸡首”的气质,多少含有些赌博的意味。王微自己也说,现在他在家乡的很多同学都选择了从商的道路,从杂货店老板到大公司总裁都有,他也要求生活有变化。“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如果一直在大公司里爬,三十多岁做到全球副总裁什么的,这个前景太清楚了。我愿意赌一把,而且,我们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由之,便有了土豆。
不过,王微没有很明显的创业者的一种“狠劲”,却是带着一种享受去经营,包括亲身体验自己网站的作品,也包括经常离开公司去海外远足。他的足迹遍布30多个国家,最近的计划,是去非洲乞力马扎罗山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