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析3i：产业投资者的野心

“有太阳的地方就有小肥羊！”资本能够缩短把这句口号变成现实的时间吗？ 产业投资者的野心户才和/文“消费品、零售、餐饮、医疗、能源等传统领域的领导型企业将会是未来3i在中国的重点投资对象。”3i集团合伙人兼亚洲区联席主管彭德恩开门见山地说道。3i集团市场执行合伙人兼投资委员会成员罗礼弘更喜欢从全球视角来描述3i的特点。经过60多年尤其是近20多年的发展，3i已经成功地构建起了一个由14000多家受资企业组成的全球性网络。“仅仅目前3i 仍然在管理的投资组合公司就超过了1000家，这些企业广泛地分布在科技、医药、石油天然气、物流、制造、传媒等几乎所有行业领域”。 “3i积极参与企业成长的每个阶段的融资活动。”但是罗礼弘强调，“3i在中国的投资将集中于增长型投资（Growth Capital）这一块”。彭德恩：我们希望和中国消费品、零售、餐饮、医疗等领域的领导型企业合作 图/ 3i提供3i全球投资组合单位：亿英镑 行业类别资源工业消费品服务及公用设施金融信息技术合计投资规模1.4510.48.4111.733.795.6141.39（2006年8月2日中国银行折算价，100英镑兑换1495.97人民币）来源： 3i财报（截至2006年3月31日）3i积极参与企业成长的每个阶段 单位：百万美元投资类型企业成长阶段重点地区单一投资规模获取股权投资总值所占比重创业投资早期/后期技术公司欧洲、美国2—50 少数股权150020增长型投资已经建立基础并盈利欧洲、亚洲20—150少数股权240031%收购中型企业欧洲<1200 控制性股权270035%（2006年8月2日中国银行折算价，100美元兑换797.2人民币）来源：本刊整理（截至2006年3月31日）国际化生存3i在成立后的近半个世纪里，一直在英国本土展开投资活动。“那时英国本土的业务要占到3i投资总量的90%以上。”罗礼弘表示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来，3i加快了进行国际化扩张的步伐。欧洲大陆由于自身具有的地缘优势，因此成了3i首先重点进入的国际市场。3i在美国的投资活动则主要集中在创业投资领域。相对而言，亚洲是3i比较晚才进入的一个市场，而且最初3i也只是有选择性地进入了新加坡等少数亚洲国家。“现在英国本土的投资额大约只占到3i投资总额的1/3多一点。”罗礼弘强调，亚洲尽管在3i投资总额当中的比重依然很小，但却是增长最快的市场。3i投资组合地区与类型分布 单位：百万英镑英国欧洲大陆美国 亚洲 合计2006200520062005200620052006200520062005收购型投资203193248145451338增长型投资1728323414939128497263创业投资3150554470481156143SMI(中小企业投资)3833611合计409334540341705191291110755来源：3i财报（2006年数据截至3月31日）欧洲大陆业务在3i投资总额当中占有很大比重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3i在欧洲大陆从事的主要是收购型（Buyouts）投资活动。“收购型投资通常要求取得被投资企业的绝对控股权，因此对于资金的需求量会很大。”罗礼弘说，“在欧洲，3i会募集第三方资金来从事收购型投资活动。”据了解，在欧洲大陆，3i管理的第三方收购型基金超过了40亿美元。“这并不是因为3i本身的钱不够才这样做的。”罗礼弘话锋一转，“做出这种安排，主要是基于技术性因素的考虑。”作为一家在伦敦股票交易所公开上市的公司，3i如果在被投资企业当中拥有超过50%的股份，那么这家受资企业的财务报表就要被合并到3i的财务报表当中去，“而这是3i所不希望看到的”。[next]自我滚动发展“如果我们找到了好机会，钱对于3i来说不是问题。”除了收购型投资之外，3i完全以自有资金从事增长型投资以及创业投资活动。作为全球屈指可数的大型综合性投资机构之一，3i目前管理的资金大约在140亿美元左右。“相对美国流行的有限合伙制基金而言，3i以自有资金进行投资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在罗礼弘看来，由于是以自有资金进行投资，3i的投资行为完全是机会驱动型的，而不会受到有限合伙协议的限制。更大的好处来源于自有资金的灵活性，3i不会像有限合伙制基金那样迫于（7年—13年）时间框架的压力而被迫从其投资的企业当中退出。“由于每年都会涌现出一些好的投资机会，因此3i一般都会保持相当的年度投资规模”。相应的，3i对于增长型以及创业投资项目持有期一般在5—7年。这和有限合伙制基金3—7年的投资周期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相信一般人都不难体会到“主动去做和被逼着去做之间的差别。”“5—7年的持有期只是我们的目标。”罗礼弘强调，由于3i在投资过程当中总是寻求主导地位，因此更容易跟企业发展的客观节奏保持一致。作为国际资本市场上的老手，3i总是以很开放的心态选择和一些具有特定优势的投资者一道进行投资。在和有限合伙制基金进行共同投资时，“我们会跟其他投资者事先进行很好的协商以期在时间框架等方面尽可能达成一致。”即便日后有共同投资者由于基金期限的压力而被迫退出，3i也很有可能会去充当“接盘者”的角色。“这样的场面，3i在欧美市场已经经历过很多回。”罗礼弘表示由于3i进入中国的时间不长，“因此在中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表演机会。”尽管散户投资者在3i所有投资者当中只占一小部分，但作为一家上市公司，3i还是为个人投资者进入私有股权投资领域提供了一条通道。同时，有限合伙制基金却越来越受到来自公众的要求提高企业治理透明度的压力。正是在这种压力之下，近年来就是像类似KKR这样的投资者也在寻求提高企业透明度的途径，比如上市。“当然，跟所有上市公司一样，我们也会受到财务报表的压力。”罗礼弘并没有回避3i作为一家上市公司所面临的不利的一面。不过由于3i的股东大部分都是成熟的机构投资者，“他们很懂得私有股权投资的规律，” 同时由于仅仅在过去的12个月当中，3i给股东的回报就超过了20亿美元，因此至少这段时间，3i可以专注于投资业务，而无须在跟公众投资者的沟通上花费过多的时间，更不用像GP们那样不断地去募集新的基金。图/ 3i提供罗礼弘：我们的根在欧洲，但是我们的野心在中国 野心在中国“我们的根在欧洲，但是我们的野心在中国。”罗礼弘丝毫没有掩饰3i对于
中国市场的兴趣。1984年，罗礼弘首次加入3i。自2002年开始，罗礼弘一直担任3i集团执行合伙人兼投资委员会成员。“我们的目标是把每年投资总额的10%，既至少2亿美元用于投资中国市场。”3i集团合伙人兼亚洲区联席主管彭德恩用具体的数据来诠释3i在中国的发展蓝图。彭德恩本人于2000年9月加入3i亚太区团队。2001年，彭德恩在和英国具有特殊渊源的中国香港设立了北亚办公室并出任北亚区主管。“3i非常看好中国的长远发展机会。”此前3i的业务大多集中在欧美地区。2001年，3i在中国香港成立了办事处后，并没有急于在中国内地进行投资，而是积极着手在中国的渠道和网络建设以便将来系统性地把握中国市场上的机会。2002年，3i在韩国试探性地投资了一家企业后，紧接着到了2003年，在全球拥有丰富投资经验的3i开始敏锐地捕捉到了中国创业及私募投资市场再次启动的机会，一口气接连投资了3家中国内地企业。3i在中国投资企业一览企业名称成立时间总部地点行业新能源1999年东莞电池华润上华1997年无锡半导体智芯科技2001年上海半导体鼎芯2002年上海半导体浩瀚数位2003年中国台湾DVD分众传媒2003年上海户外媒体海湾控股1993秦皇岛消防电子鼎晖投资2002年北京投资巴黎春天1996年上海高档百货迪信通1993年北京手机零售小肥羊1999年包头餐饮连锁来源：本刊整理[next]此后，3i在中国的投资总额一直保持着平稳增加的态势。截至2006年6月30日，3i在北亚地区总共投资了12个项目，其中有10个项目就分布在中国内地，3i在中国内地10个项目当中的投资总额超过了2亿美元。而仅仅通过从新能源和1个韩国项目的完全退出以及分众传媒、海湾消防、华润上华等3个项目上的减持行动中，3i在北亚地区获得的投资收益就超过了1.5亿美元。从时间序列上来看，3i在进入中国内地之初有相当一部分钱都花在了明显带有产业转移特征的半导体项目上。而现在伴随着投资机会的转移，3i把目光更多地转向了消费品、零售、餐饮、医疗、能源等更加广泛的产业。尽管产业分布越来越广泛，但是这些产业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都受益于中国消费者消费能力的提高或者消费行为的转变。罗礼弘半开玩笑地说道，“3i的投资方向和中国政府拉动内需的努力方向是一致的。”凸现铁三角在过去的3年多时间里，3i在中国的累计投资规模才2亿多美元，而这其中还包括以LP方式投资给鼎晖中国增长基金Ⅱ的4500万美元。现在3i把未来的目标就定在了每年在中国投资2亿美元。这是不是在“放卫星”？要知道在外资创投进入中国不长的时间里，类似的“高目标”至少出现过两回。1999年，IDGVC宣布将在到2005年为止的7年时间里向中国投资10亿美元；2003年，高通创投也曾经宣布将在未来5年内向中国市场投资1亿美元。现在已经进入2006年下半年，IDGVC在中国的累计投资规模才达到了3亿多美元。“市场上没有足够的机会”也已经成了这些投资者为自己解脱的一个共同的“借口”。“在中国的投资总额占3i年度投资总额的10%（即2亿美元）是我们期望通过努力能够实现的目标。”尽管彭德恩无意把3i这样的英国投资者和美国VC放在一起进行比较，但是两者风格上的差异却是比较明显的。跟富有激情的美国同行相比，一开始3i做起事情来总是显得有条不紊。“由于香港在律师、会计等金融基础设施方面还是要比内地优越，因此3i选择通过在香港设立办公室进入中国市场。”继2001年在中国香港设立办公室后，2005年10月，3i在上海设立办事处，并由许晓峰出任首席代表。2006年3月，英联投资原执行董事金丽丽加入3i出任董事一职，并正在帮助后者筹建北京办事处。至此，3i在中国内地的铁三角架构已经呈现出雏形，相应地，3i在北亚地区的专业投资人士由最初的1个人增加到了目前的10个人。“我们还在寻求2位专业人士加盟北京办公室。”金丽丽说。彭德恩自信由这些专业人士组成的投资团队将为3i实现在中国的目标奠定坚实的基础。事实上，截至目前，只有3i、凯雷等少数大型国际投资机构在中国香港、上海、北京等大中华区范围内都设有办事处。在亚洲范围内，3i还在新加坡设有东南亚办公室以及在孟买设有印度办事处。3i进军中国的3路大军办事处设立时间专业人士业务领域负责人（首席代表）中国香港2001年６名中国（内地、台湾）、韩国彭德恩　３i合伙人、亚洲区联席主管、香港创业及私募投资协会执行委员会成员，曾经任职于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上海2005年10月4名中国内地许晓峰　曾经任职于GE Capital、Bank Austria等，主要投资经验包括：新能源、华润上华、智芯科技、分众传媒北京2006年10月（预计）１名中国内地金丽丽　曾经任职于英联投资，主要投资经验包括：蒙牛乳业、无锡尚德太阳能、国人通信、中国海洋石油公司等来源：本刊整理“我们在中国的项目的投资建议都是由这10个人组成的团队做出的。设在英国的投资委员会只是负责从阶段、产业、区域等方面把握总体平衡，并根据自己的经验提些具体建议。”罗礼弘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想不起最近有什么项目中国本地团队建议投资而被投资委员会否决掉了”。 总部设在包头的小肥羊餐饮连锁公司是3i专注于增长型投资的一个最新例证[next]增长型资本“我们在小肥羊这个项目上前前后后总共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做尽职调查，最后向投资委员会呈述时只花了20分钟的时间就通过了。”全程参与投资小肥羊的3i副董事王岱宗似乎是在左证自己老板的观点。总部设在包头的小肥羊餐饮连锁公司本身则是3i专注于增长型投资的最新例证。除了增长型投资之外，3i在进入中国之初还曾经在创业投资领域有过一些动作，但是相对来说规模都不是很大。3i在鼎芯半导体上甚至只投资了150万美元。这也是3i在中国最小的一笔投资。“因为企业刚刚创建不久，所以要不了很多钱。”“现阶段，我们更加看好中国在增长型资本领域的投资机会。”彭德恩没有回避的一个事实是自2005年3月原来负责北亚区创业投资业务的董事吴哲心离开后，3i北亚区团队当中绝大多数成员（包括金丽丽等新加入的专业人士在内）都是做增长型投资的好手。“在创业投资领域，我们计划以LP(有限合伙人)的方式来建立起本地投资网络。”3i北京办事处首席代表金丽丽接着透露，在增长型投资领域，3i将把在中国单一项目的投资规模增加到3000万美元，“最高的也可能达到1亿美元”。而此前在中国，除了以LP的方式给鼎晖中国增长基金Ⅱ投资了4500万美元外，3i在单一中国企业身上的投资大多在2000万美元左右。投资规模增加的背后是，3i对中国市场尤其是中国团队信心的增强。大凡在中国进行投资活动的国际投资者都会经历这样几个阶段：觉着中国有机会但采取观望态度或者进行少量的试探性投资；随着中国市场的投资价值得到证明逐渐加大对中国市场的承诺；中国本土团队的能力得到证明并获得更大的信任和授权或者走向独立。“我在和3i中国团队其他成员聊天的时候，发现大家其实都经历过类似的这样几个阶段。”金丽丽说。3i在中国投资企业一览 单位：百万美元企业名称投资时间投资伙伴领投本轮投资总额3i投资IPO/M&A新能源2003年3月凯雷投资集团凯雷30 通过出售给一家日本公司而完全退出华润上华2003年8月国际金融公司、坦伯顿公司3i、CrownCrystal672004年７月IPO(香港主板：0597)智芯科技2003年11月华登国际华登国际20鼎芯2004年3月英特尔、DFJ等3i、英特尔71.5浩瀚数位2004年6月Investar等3i8分众传媒2004年11月高盛等3i、高盛3082005年7月（
纳斯达克：FMCN）海湾控股2004年12月3i20.520.52005年6月（香港主板：0416）鼎晖投资2005年GIC等31045巴黎春天2005年10月3i3120迪信通2006年5月3i22小飞羊2006年6月普凯投资3i2520来源：本刊整理金丽丽本人在从英联投资总部转到英联北京代表处任职之初，曾经向总部建议投资李宁体育用品公司，但是没有获得批准；就是在投资蒙牛这样后来成为明星的企业过程当中也经历了一些波折。“到了投资无锡尚德的时候，从做尽职调查开始到完成投资中间只花了不到1个月的时间。”金丽丽解释说，“这种转变主要来自于投资委员会信任的增加。”据了解，3i中国团队在投资巴黎春天这个项目时也只花了1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从尽职调查到资金入账的整个过程。简单法则“在投资地域方面，3i其实没有什么限制。我们分布在香港、上海、北京等三地办公室的每一个专业投资人员都可以在全中国范围内挖掘潜在的投资对象。”金丽丽表示，“3i筛选投资目标的主要标准包括创业团队、行业潜力、企业的商业模式以及市场地位等方面”。“我个人最为钦佩的还是以张钢和陈洪凯为首的创业团队。”罗礼弘强调投资企业其实就是在投资企业的团队。“3i的任务就是要帮助创业者把企业做好。”尽管3i以在二、三线城市投资的企业还不是足够多为由而不太愿意讨论中国一、二、三线城市投资机会之间的差异。但实际上，这种差异是显而易见的：像小肥羊这样的领导型企业对于包头这样的二线城市在税收、就业等方面的贡献是一线城市同类型的企业所无法比较的。这也就难怪内蒙古、包头市以及昆区（小肥羊总部所在地）主要领导都齐刷刷地出现在了小肥羊、3i以及普凯基金合作签约仪式的会场。“在和小肥羊的合作中，我们希望通过相互学习，帮助各自业务进一步走出本土市场，建立国际品牌。”3i集团执行合伙人罗礼弘强调其全球网络在帮助受资企业成长过程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以食品行业为例，3i在全球投资了60多家食品企业，这些企业可以在产品创新、设备引进等方面给像小肥羊这样的中国餐饮食品企业提供帮助；而对于像华润上华这样的企业，3i则可以提供很多国际客户名单。事实上，3i 北亚办公室向总部建议投资的项目中曾经有一个没有获得批准，原因就在于3i 以前在该领域没有过投资，因此不能确信自己能够给企业提供多大的帮助，“而不是因为投资委员会不相信本地团队的判断。”其次，3i在众多行业的长期投资经历将可以帮助小肥羊这样的受资企业通过吸收外部人才和设计合理的企业机制等途径来有效地获得或者缩短企业的学习曲线。金丽丽：我们分布在香港、上海、北京等三地办公室的每一个专业投资人员都可以在全中国范围内挖掘潜在的投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