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book桑德伯格：领导者有义务去鼓励大家来质疑

Facebook桑德伯格：领导者有义务去鼓励大家来质疑谢丽尔·桑德伯格，女，犹太人，1969年8月26日出生于华盛顿。曾任克林顿政府财政部长办公厅主任、谷歌全球在线销售和运营部门副总裁。现任Facebook首席运营官，被媒体称为“Facebook的第一夫人”。演讲全文如下：17年前当我是哈佛的学生时，我上了Kash Rangan教授的“社交化营销”。一个Kash用来解释“社交化营销”概念的例子就是美国在器官捐赠方面的不足，每天因此有18人死亡。本月早些时候，Facebook推出了一款支持器官捐赠的工具，这是对Kash工作的直接应用。Kash，无论你今天坐在哪里，我们都十分感激你的贡献。所以也就在“不久”之前，我坐在你们现在的位置上。
但是这个世界已经变化了很多。我所在的小组Section B曾尝试进行HBS的第一次在线课程。我们用的是AOL的聊天室和电话拨号上网服务。你们的父母可以向你们解释什么是拨号上网。我们得给每人发一张写有我们网名的列表，因为那时在网上用真名是件让人难以想象的事。不过这完全不行。网一直断，我们会被踢出聊天室。因为当时的世界还无法让90人同时在线交流。不过有几个瞬间，我们（仿佛）看到了未来。一个由于科技进步让我们和真实生活中的同事、家人和朋友（更好地）联系在一起的未来。过去如果想在一天内联系到比你能见着面更多的人，你要么有钱，要么有名，要么有权。（你得是）名人，政客，或者CEO。但是今天不一样了。现在普通人也可以获得话语权。不仅是那些能到HBS读书的幸运儿，而是任何能上Facebook，Twitter或者有（智能）手机的人。这正在打破传统的权利结构，让传统的阶层变得扁平。话语权正从机构转向个人，从曾经有权有势的人转向普通人。而且这一切的变化速度远远超出了当时就坐在你们今天位置上的我的想像。那时候，马克·扎克伯格才十一岁。当世界变得更紧密且更扁平时，传统的职业生涯也在发生变化。2001年在为政府工作了几年之后，(谢丽尔·桑德伯格当初为Larry Summers工作）我搬到硅谷找下一份工作。当时并不是个好时机。泡沫破灭了。小公司都在倒闭，大公司都在裁员。一个女性CEO看着我说，“我们根本不会考虑招你这样的人。”过了一段时间，我有了几个offers。需要做决定了，那么我是怎么做的呢？（由于）我受过MBA的训练，所以我做了一个Excel表。我把工作都列了出来并且一行行把我的评判标准也列了出来。比较公司的远景，工作的职责等。表格中有一个工作是去做Google的第一个业务部总经理。这现在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当时没人相信直接面对消费者的互联网公司可以赚钱。我都不敢确定那儿是不是真有这样的职位；Google就没有业务部，那要我去总管什么呢？何况那职位比我在其他公司得到的offers都要低好几级。后来我和当时
刚刚上任的CEO艾里克·施密特见了面，我给他看了我的列表。我说，“这份工作完全不合我的选择标准。”他用手按住我的表格。看着我说：“不要犯傻。”极佳的职业忠告。然后他说，“（重要的是）坐上火箭。当公司在飞速发展而产生很大影响力时，事业自然也会突飞猛进。当公司发展较慢时，或者公司前景一般时，停滞和（办公室）政治就会出现。如果你得到了坐上火箭的机会，别管是什么位置，上去就行。”大概六年半之后，当我要离开Google的时候，我记住了这句忠告。当时好几家公司请我去做CEO，但是我去了Facebook做COO（首席运营官）。那时有人问你为什么要去给一个23岁的（大学生）打工？职业发展通常会被比作“爬阶梯”。但我认为这个比喻不再恰当了。在越来越扁平的世界里，这种说法是没有意义的。我刚到Facebook的时候，97届HBS的校友Lori Goler还在eBay做市场营销。我和她曾在某个社交场合上认识。她打电话给我说，“我想和你谈谈到Facebook和你一起工作的事，我想到给你打电话，和你说我有哪些特长以及我想做的事情。但我知道所有人都会这样说。所以我就想知道什么是你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我又该如何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我感动得五体投地。那时我一路过来，雇了上千人，但是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说过。我自己也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找工作一直是关于找工作的人（是怎样，要什么）。但是Lori不是这样想的。我说，“你被录用了。我最大的问题就是招人，你可以帮我。”之后Lori就换到了这个她自己都从未想过去做的领域，还降了一级，重新开始。之后她被升职，负责整个Facebook的人事运行，现在做得非常好，（在公司）有很大的影响力。Lori对职业有个很好的比喻。她说职业不是阶梯，而是(游乐场里儿童玩的）立方格攀登架。当你们开始HBS之后的职业生涯时，（你们应该）寻找机会，追随成长，力求影响力，发现远景，可以平调，降级，升职，甚至换新的领域。培养你的技能，而不是填充你的简历。根据你能做的事来评判工作，而不是你可以得到的职位。做真正的工作。接受一个销售目标，一个生产线上的工作，一个涉及运营方面的工作，别作太多计划，也别要求要“青云直上”。如果我在坐在你们的位置上时就计划好我的职业，我会错过我现在的职业。你们现在正迈入一个和我当时不同的世界我的世界刚刚开始被连接起来，你的世界已经超级连接在一起。我当时竞争很
激烈。你们现在的竞争更加激烈。我的世界变化很快，你的世界变化更快。在这个传统结构正被打破的时代，领导班子也需要演变。从设立阶层到责任共享，从命令与控制到聆听和引导。你在HBS这个伟大的学院学习不仅是为了能够跟上浪潮，更重要的是能去引领潮流。当你在这个新世界里乘风破浪时，你能依靠的不是你是谁也不是你的学位。你要依靠的是你的知识。你的力量不会源自你在公司的位置，而来自于建立信任，获得尊敬。你会需要天赋，技能，想象力和视野。不过最最重要的是，具有真诚沟通的能力，既能鼓舞你身边的人，又能聆听他们的建议，在每一天的工作中不断学习进步。如果你留意小孩，你会立刻发现他们是多么的真实。我的一个HBS小组里的朋友Betsy在毕业后几年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她的第一个小孩，Sam，那时大概五岁。Sam环视了下她问，“妈妈，小宝宝在哪里啊？”她说，“小宝宝在我肚子里。”他说，“真的么？难道小宝宝的手不在你的手里？”她说，“不，小宝宝在我肚子里。”“真的？小宝宝的腿不在你腿里？”“不，整个宝宝都在我肚子里啊。”然后她说，“那么妈妈，为什么你的屁股越来越大？”作为成年人，我们从不如此直接。这未必是件坏事。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我最不想听到的恐怕就是这些评论，当然这些评论用在我身上也确实没错。但是那也不总是件好事。因为我们所有人，尤其是领导者，需要说真话，听真话。在工作环境中，说真话尤其得难，因为无论我们多希望将组织架构扁平化，所
有的组织都会有某种层级。这就意味着一个员工的表现会由别人对其印象来评估。这是不鼓励真诚的设计。想象一下人们在典型的工作环境中是如何沟通的。人们不说“我不同意我们的扩张策略”或者，更好，“这看起来真傻。”人们会说，“我知道进入这个新领域有
众多好处，而且我相信管理团队一定做过细致的投资回报分析，不过，我不确定我们是否完整地考虑了在这个时刻采取这个方案会产生的所有后果。（对此就该用）我们在Facebook或者互联网上常说的三个字：WTF。事实最好用简短的语言来表达。去年，马克·扎克伯格决定开始学中文。作为学习的一部分，他每周会花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和一些来自中国的员工交谈。有一天，有一个员工谈到了她的老板。她说了一通之后，马克说，“请说简单点。”她再说了一遍之后，他说，“不行，我还是没明白，请再简单点。”就这样来回了几次。终于，她愤怒地说道，“我老板坏！”简单明了，而且非常重要，需要让马克知道。在工作或者生活中，人们很少会把话说那么明了。尤其是当你的级别上升后，人们不仅不会和你把话说清楚，还会对你所说的小事反应过激。当我加入Facebook的时候，我的职责之一就是把公司商业那块给建立起来，将其系统化。但是我不想破坏Facebook原有的文化。我尝试的一件事就是鼓励人们和我开会时不要做正式的PPT。我会说，“和我开会不用做PPT。”把你想讨论的事列出来就行。但是所有人都无视我的要求，仍然在做PPT，就这样一个又一个会议，一个月又一个月，没有改变。大概两年后，我说，“OK，我不喜欢条条框框，但我要定个规矩，和我开会不用做PPT。我是认真的。别再做了。”大约一个月之后，我在一个大型场合正要和全球销售团队讲话，一个同事上来对我说，“在你上台之前，大家对你制定的‘和客户会面不做PPT’的规定很有意见。”我说，“什么‘ 和客户会面不做PPT’？”他们说：“你制定了一个规定：不做PPT。”之后我上了台就说，“首先，我说的是和我开会不用PPT。其次，更重要的是，下次你们听到一些你们认为很傻的话，不要去遵循它，而要去提意见或者无视它，哪怕你知道那话是我或者马克说的。”一个好的领导者知道大部分人不愿意去挑战权威，所以领导者有义务去鼓励大家来质疑。当然说鼓励反馈容易，做起来难。因为听到的反馈往往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当我刚开始在Google工作时，我的团队
里面有四个人。所以对我而言，由我自己来面试团队的每个成员就尤其重要。要成为我的团队的一份子，我必须了解你。当团队增长到大约有100人的时候，我意识到在面试上花的时间越来越多。所以有一天在我的报告会上，我说也许我应该停止面试。那时我完全
预计他们会打断我说，“不行，你的面试是流程中很重要的一步。”（然而）他们都对此非常赞赏。然后他们转过来解释说我一直都是流程中的瓶颈。我先是觉得羞愧，然后恼怒。我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生闷气。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瓶颈？为什么他们不阻止我拖大家的后腿？后来我明白了：如果没人告诉我，那这就是我的错。我还不够开怀并主动告诉大家我希望得到反馈。我决定从此改变这点。当你是领导，得到有用的真实的反馈是很难的，哪怕你反复要求。我发现的一个小技巧是尝试主动地谈论你的某些缺点。因为这样会让人愿意来认同我，这比直接指出我的缺点要容易许多。从众多可能中举个例子来说，当事情没有搞定时，我会有点焦躁。真的，只要有事情没有搞定，我会变得非常焦躁。我敢
肯定没人会说我过于冷静。后来我就主动地谈论这个缺点，让大家来认同我，因而可以在我焦躁时告诫我但是如果我对此一句不提，会有Facebook的员工，走上来对我说，“嘿，谢丽尔，冷静点。你快把我们搞疯了！”我可不这样认为。在你们毕业的今天，问自己你将如何去领导，你会用简单明了的语言？你会追寻真实的反馈？当你得到真实的反馈，你会愤怒还是感激？当我们努力更真诚地沟通时，我们也应该在更多的意义上做到真实。我经常会说带着“完整的自己”去上班，这是我深深相信的一点。工作的动力来自于做我们在乎的事情，但也来自于和我们在乎的人一起工作。要做到在乎某人，你必须了解他们，你必须知道他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们会有
什么样的感受，而不只是他们会想什么。如果你想得到人心，你必须用心去领导。我不相信周一到周五我们是职业的自己，其它时间才是真正的自己。类似这样的分离从来就不太可行，在越来越提倡真实的当今世界里，这就更没有意义了。我在工作时流过泪。我告诉过别人我在工作时流过泪。后来这被媒体报道成“谢丽尔·桑德伯格在马克·扎克伯格的肩膀上哭泣”，事实当然不是如此。我会谈论我的希望和恐惧，也会询问别人的希望和恐惧。我努力做真实的自己，直面我的优点和缺点。我会鼓励别人也这么做。一切都与职业相关，也都与个人相关，两者无时无刻不交融在一起。作为带着“完整的自己”去上班的一部分努力，最近我开始公开谈论女性在工作环境中面临的挑战。这也是我最近几年才有勇气做的事情。在此之前，我和大家一样小心翼翼地在职场上打拼。我从没和别人强调“我是女儿身”。“不说”原则。当我暂时回家照顾下孩子时，我会把（办公室的）灯留着。当我锁上门在办公室边参加电话会议，边为我的宝宝们挤奶时，有人会问，“那是什么声音？”我会说，“什么声音？”“我听到哔的一声”“噢，我窗外正好有一辆消防车。”然而，由于我们在上个10年取得的进展很小，我决定要开始公开讨论这点。我是1995年从HBS毕业的，当时我想等到我们这届有人被邀请到这个讲台演讲的时候，我们一定已经实现了工作上的男女平等。但是在C-级别的工作上，女性的比例始终停留在15到16％。10年来一点都没有变化。离50％还差很远，而且更糟的是，已经停止增长。我们需要公开承认在执行级别的领导层，性别仍然是个大问题。对平等的承诺不等于真正的平等。我们需要就此进行谈论。我们要讨论女性相比男性为什么会低估自己的能力。而且和男性不同，对于女性，成功和受欢迎程度是反向相关的。这意味着一个女性在事业上越成功，她就会越不受人喜爱。这意味着女性需要另一种形式的管理和辅导，另一种形式的支持和鼓励，甚至一些保护，在某些方面，要比男性有更多的保护。而且现在有资历做这些的女性还太少，所以在座的男性毕业生们要和女性毕业生们一起肩负起这个责任，甚至更多。不仅仅讨论性别，而且要帮助女性取得成功。当听到一个工作上很优秀的女性不为人爱戴，深呼吸一下，问问自己这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公开地探讨我们都需要的灵活机制来平衡工作和生活。几周前我接受了一个采访，我说我会5点半离开公司去和我的小孩吃晚饭。我被由此而来的媒体报道震惊了。我的一个朋友说她不确定就算我用斧子砍人，是否能上一样多的头条。我告诉她我对砍人没兴趣。不过这让我明白，对于我们所有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这是个未解决的问题。要不是这样，为什么大家会对此有那么多评论？也许，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开始讨论为什么只有少数的女性，即便来自HBS，即便是你们这届毕业生，渴望坐上最高的领导职位。我们无法弥补领导岗位上的差距，除非我们先弥补职业抱负上的差距。我们需要更多的女性不仅仅坐在会议桌旁，而且要像奥巴马总统几周前在Barnard学校说的那样，去光明正大地坐到主座上去。我今天来这里十分激动的另一个原因是院长Nohria告诉我今年是第一次有女生进入HBS50周年。你们的院长对让更多的女性进入领导岗位很执着。他告诉我这就是为什么他请我来做今年的演讲者的原因。有一次我遇到了那届的一位女生。她告诉我当第一届女生入学时，学校把一个男生洗手间改成了女生洗手间。没错吧。但是他们留下了小便池。她认为这里的信息很明确我们不确定这个女生来上学的事是不是靠谱，万一后来黄了，我们也不必重新安装小便池。现在这些小便池当然早就不在了。让我们确保没人会想念它们。当你和你的同学们即将走向世界
各地，当你们明天走出校园，我对你们有四个期望：第一，通过Facebook保持联系。这对于你们未来的成功而言很关键！另外，我们现在是上市公司了，所以当你上Facebook的时候请点击一两个广告吧！第二，努力说真话，求真知。第三，保持你的“真我”，用你的“真我”待人。第四，最由衷的一点，让你们这代来实现我们这代没有做到的。让我们创造一个男女在家庭和工作都各撑半边天的世界。我敢保证这会是个更美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