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珠是格力电器的女王,即使在饭桌上也不例外。格力公司年会结束时,已是夜里11点钟,董明珠和众多男高管陪嘉宾主持人一起吃夜宵,很多人早已吃过晚饭,但董明珠痛恨浪费,逐个点名要下属将还未吃完的菜“包圆”,有人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把盘子拉到自己跟前,一筷子一筷子吃了起来。
这很容易让人想起董明珠的过去,在做销售员时,她就以坚韧不拔闻名,她用40天时间穷追猛打要回巨额欠款的故事广为流传,这种韧劲也让她屡屡创下销售记录新高。后来,销售员成长为总裁,那时董明珠虽然在业界以强硬著称,连黄光裕这样的狠角色也不放在眼里,但是彼时她的身边有个“外柔内刚”的朱江洪,董明珠的武功如果是降龙十八掌,那么朱江洪就是太极推手。不过,随着朱江洪的退休,这一对家电业著名的黄金搭档不复存在,董明珠担任董事长的日子已经有一段了。
你要说董明珠正在“独撑大局”,她自己必然反对。“领导和员工的区别是什么,就是领导不能光自己强大,还要培养人。”年会的时候,她上台时把所有的副手都拉上了台,清一色的男性,她让他们面向员工讲话。董明珠反复强调团队的重要,强调做企业不能靠个人英雄主义。但你要问谁会是格力的接班人,董明珠会说自己也不知道,虽然她屡屡放出风声来说自己准备退休了,以提醒下属“机会来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想接董明珠的班,太难了。虽然在董明珠写过的两本传记里,特意放了数张她和儿子的照片,照片里董明珠总是笑得特别灿烂,像珠海那一尘不染的天,但多数时候,她谈得最多的还是,空调、空调;格力、格力。至少十句话有八句话里有这两个词。
这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董明珠说她对接班人最核心的要求是“忘我”,“你们愿意为大家放弃小家吗?”董明珠是否听到过满意的回答?“我们努力去做。”多数男下属都这样回答。“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不敢做出承诺。”董明珠笑着说。
采访过董明珠的人都知道,她最不喜欢的话题就是所谓女企业家如何如何,“这个话题没有价值,一个人在一个岗位上,是岗位决定他需要做什么,和性别无关。”但是她也承认,女性的格局和视野往往与男性有差距。
但视野和格局恰恰是董明珠的优势,她很忙,还是写了三本传记,每本书的题目都和下棋有关。乍看起来,这似乎更像是一位女棋手的回忆录。“做企业和一般下棋不同,下棋是你输我赢,做企业需要共赢,这盘棋应该永远下不完才好。”因为有格局,所以原则性很强,对旁门左道深恶痛绝。“如果你工作很勤奋,但是你的上司就是不喜欢你怎么办?你就要放弃你的原则去迎合吗?”至少现在的格力,正深深地被董明珠的这种“摈弃私心杂念,不要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氛围深深笼罩。因为董明珠对成本控制甚严,很多员工出差按规定只能坐火车,为了不耽误工作,也有员工为了工作自己掏钱坐飞机赶时间。
她曾说过自己不会犯错,但她也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完美的典型,“我不想再克隆一个董明珠。”或许她自己也在有些好奇地揣测下一个接班人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她最希望的就是下属尽快成长,能力更加全面。而她自己无疑已经是个榜样。过去朱董二人有分工,一个抓技术,一个抓销售,朱江洪退休后,曾有人担心格力的技术创新能力会打折扣,但格力的技术人员很快发现,董明珠对技术的重视程度和判断力一点不打折扣。在格力年会结束后吃夜宵的时候,虽然有外人在场,她还是在饭桌上毫不留情地敲打一位技术主管,说他负责的项目太慢了,“鼓捣了两个月还没出来。”第二天我们见到这位主管,他承认,自己被董明珠吓的“一晚上没睡好”。董明珠听到后哈哈大笑说,我就是要不断地帮助他们成长,而格力的人都知道,董明珠的“沟通”方式,主要就是“批评再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