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终于在10月11日揭晓,">中国作家莫言“用魔幻般的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和现代融为一体”(出自诺贝尔奖官方网站),击败呼声同样高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加拿大杰出短篇小说家艾利丝·孟若和美国犹太裔作家、小说《人性污点》的作者菲利浦·罗斯。而这些年不断被提出的当代文学巨擘阿尔巴尼亚小说家卡塔尔雷、捷克/法国小说家米兰·昆德拉,和以色列文坛良心、《爱与黑暗之书》的作者阿默斯·奥兹则再一次落榜。
莫言的确是一位无可否认的讲故事高手。原名管谟业的莫言,1955年出生于山东高密,他在农村成长的过程中受村言异谈,以及底层流传的民间演义、鬼怪故事薰陶,融合出独特的犹如“说书”一样的叙事方法,再加上亲身见闻,他的作品散发出强烈、写实却又魔幻的视觉感。这也是他的作品屡次被搬上银幕的原因,例如由张艺谋改编自《红高粱家族》,由巩俐、姜文主演的影片《红高粱》(1988年柏林影展金熊奖),就是最好的例子。
从地缘上来看,山东高密跟《水浒传》的地理背景有所重迭,而《水浒传》“凌厉而雄性”的暴力美学,也与莫言的作品密切相连。《水浒传》第四十六回杨雄、石秀剖人心肝当中那种“哥们儿”宰制的快感,便与莫言《檀香刑》中赵甲凌迟钱雄飞120多刀巨细靡遗的描写相互映照。也许莫言不自觉,也许他认为这是通过描述人类原始动物本能建构而成的“东方超现实主义”,但他作品中对官能“虐杀”与“快感”炫技而缺乏内省的描述,已达到对个体剥削的程度。
《红高粱系列》获冯牧文学奖时,冯牧文学奖曾评价说,“莫言用灵性激活历史,重写战争,张扬生命伟力,弘扬民族精神,直接影响了一批同他一样没有战争经历的青年军旅小说家写出了自己"心中的战争",使当代战争小说面貌为之一新。”我个人则认为,读者在阅读莫言的作品时,必须自行厘清“响马”(土匪)与“农民”的角色。由于长年战乱,中国农村遭受破坏,农民被迫揭竿而起是不争的事实,但缺乏对因果比较详细的辩证,作品很容易与“农民起义”或“农民暴动”站在同一条线。
其实,欧陆这几年对诺贝尔文学奖的反应已跟亚洲(特别是韩国与华人地区)大不相同,尤其2000年以后的一些得主常让专家或读者跌破眼镜,除了或许在接下来的圣诞购物潮提增销量外,报导或讨论已不若以往篇幅。
从中国本土的茅盾文学奖到诺贝尔文学奖,从官方认定的作家到国际范围的肯定,莫言的得奖和1965年《静静的顿河》的作者萧洛霍夫(前苏联)获得诺奖应无不同,是属于他个人与支持他的读者、图书机构共享的荣耀,不一定能增加大陆、台、港、澳,甚至海外华文文学的能见度。毕竟,文学属于文学本身,作者、编辑、翻译、书市长期地共同努力与耕耘,才是文学能够越走越远的力量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