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电通50亿美元豪购安吉斯硬闯关

见习记者 江家岱 香港报道3月28日，这是日本广告巨头电通，给中国商务部的最后期限，无论反垄断审查通过与否，电通与英国安吉斯这笔50亿美元的天价并购，都将如期完成。去年7月，日本电通以几乎不可拒绝的报价，将有着半个世纪历史的英国安吉斯收入囊中，当时被看做是东方广告界的“逆袭”。然而，来自中国监管机构漫长的反垄断审查，却让这笔交易一拖再拖。电通在3月22日的最新公告中确认，仍在等待中国商务部的反垄断审查结果；按计划，整个交易将在得到英国上市局和伦敦证券交易所的批准后，于3月28日正式生效。安吉斯发言人在回应本报查询时称，商务部的裁决不会影响交易进程。有不愿透露姓名的外资基金经理表示，这种单方面无视中国政府合法监管的做法，在国际并购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与获得欧美反垄断批文一样，来自中国商务部的认可，同样是交易达成的法定条件。根据中国《反垄断法》，经营者违反规定，达成并实施垄断协议的，执法机构有权责令交易双方停止并购，没收违法所得，并处上一年度销售额1%至10%以下的罚款。即使尚未实施垄断协议，也可处以50万元以下的罚款。日本电通是全球最大的单一广告公司，营业额连续22年位居世界第一，进入中国超过10年。2012年首9月收入31亿美元，
同比增长4.5%，纯利增长48.1%至2.5亿美元。2011年，日本电通在华的分公司北京电通收入57.33亿元人民币，位列2011年度中国广告企业(非媒体服务类)广告营业额第三。英国安吉斯是伦敦上市公司，是全球增长最快的媒体营销公司，旗下拥有凯络媒体(Carat)、伟视捷(Vizeum)、安布思沛(iProspect)等五家顶级营销传播品牌，业务遍及欧美及亚太市场，近年来主攻数字媒体和新媒体服务。2011年总收入11.35亿英镑，经营利润1.97亿英镑。2012年上半年收入5.97亿英镑，经营利润8700万英镑，其中亚太地区收入增长17%至1.84亿美元。消息人士透露，电通与安吉斯合并后，其在中国的广告市场份额将从原先各自的第五、第六上升到第三，媒体与非媒体业务的强强整合或威胁本土广告公司的发展。审批第三阶段陷入僵局去年11月6日，日本电通宣布，并购已通过了欧盟、英国和美国等监管机构的反垄断审查。翌日，中国商务部也正式接受了两者的申请，开启了俗称“三九六”的审批流程。记者从消息人士处得悉，审批目前已进入了第三阶段，即“官方质疑并购可能触犯中国反竞争条例，企业必须提供可信的措施来消除商务部对市场垄断的疑问。”大成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前北京律协竞争与反垄断专业委员会副主任魏士廪介绍，中国的反垄断审查分为三个阶段。初步调查从正式受理之日起为期30天，大部分明显无垄断嫌疑的交易可获批准。若官方存在反垄断担忧，企业必须在第二阶段的90日内提交整改措施，消除因市场份额、定价机制或专利权所导致的合理怀疑。若双方协商失败，则由企业主动申请延期60日，进入最后第三阶段的博弈。记者试图联络商务部反垄断司，官方回应此案仍在审查过程中，稍后将做回应。但截至发稿，商务部尚未给出正式答复。日本电通位于东京总部的发言人Shusaku Kannan，则以英国并购委员会的限制为由，拒绝正面回答本报查询。他表示，电通仍在积极与中国商务部斡旋，争取在3月28日前获得反垄断批文，但强调公司无意再延长交易生效的日期。此前由于农历春节假期，电通已将原定2月28日的期限延长了一个月。外电Deal Reporter此前曾引述商务部官员的话说，任何在官方审批前达成的并购交易都将违反中国反垄断法，这种股权分离协议也是不被允许的。另一名官员表示，企业可选择是否漠视中国的反垄断法，但商务部会严格按照程序执法。魏士廪分析：“全国两会，商务部高层换届，人手不足和春节长假，都客观上延长了审批进程，但这都不能成为日本电通急于闯关的借口，任何威胁性的言论都可能使原本简单的交易审批无限制拖延，甚至被否决。”“处罚可以是去年中国零售额的1%，也可以是其全球收入的10%，执法机关在反垄断处罚上具有绝对的自由度。在极端情况下，商务部甚至可以申请法院令对两家公司在中国的部分资产实施冻结。”魏士廪告诉本报。广告巨头“狼来了”？纵观世界广告业，WPP和电通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展思路，WPP掌舵人马丁·索罗的名言是“成长是可以购买的。”日本电通则是内生型发展的代表。但由于过度依赖日本本土，电通急需寻找新的业务增长点。该集团CEO Tadashi Ishii表示，安吉斯经过数年发展已被公认为最优秀的数字传播和独立媒体公司，并购后，新集团将成为亚太地区的市场领导者，
中国市场增长潜力巨大。尽管并购是广告行业的大趋势，但如此大规模的交易仍让市场惴惴不安。麦肯SGM WORKS董事总经理曹志芳(Wendy Tso)对本报记者说，电通并购安吉斯后，极大弥补了中国媒体业务、特别是新媒体市场的短板，提高了广告及媒体采购的议价能力，对本土媒体公司的发展壮大较为负面。去年5月29日，国家工商总局编制的《广告产业发展“十二五”规划》明确鼓励，有实力的国内大型媒体和广告企业通过兼并、参股等形式打造具有全球服务能力的大型广告集团。在曹志芳看来，“电通+安吉斯”的组合不仅提升了市场占有率，其规模效应也对个体规模较小的本土媒体服务商，带来了挑战。罗德公关中国董事总经理、高级副总裁寿玉滢指出，WPP、阳狮等外资广告巨头“一刻都不曾停止过收购的步伐”，电通此番大型并购若成功只会引发更多的兼并个案。事实上，电通与安吉斯并非唯一被推迟的国际并购交易。消息人士指出，中国商务部作为新兴的反垄断审批机构，涉及外资并购的审批普遍较为缓慢。记者翻查记录，日本丸红公司2012年5月29日收购美国粮食加工企业Gavilon Group LLC因为商务部的超长审核，迟迟未能完成；2012年2月2日，嘉能可国际350亿美元收购斯特拉塔的交易同样受制于中国的反垄断审查，甚至引来对冲基金利用审批不确定性进行套利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