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凯力：“五合三”方案百害而无一利

5月17日是第二个独立的世界电信和信息社会日，据说在这一天，中国电信业重组方案将要被公布。方案大致为传闻的 “三合一”（和之前市场传闻的“五合三”大致相同），即中国电信购买中国联通CDMA网，未来以较低代价发展CDMA2000；而中国联通GSM网与中国网通合并，未来发展成熟的WCDMA；中国移动则维持不变，让其承担产业链程度相对较低的TD-SCDMA建设，同时可能购入中国铁通。新的重组方案会给中国电信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是否能打破移动“一家独大”的局面呢？为此，我们专访了中国著名电信专家——北京邮电大学信息产业政策与发展研究所的阚凯力教授为我们解答相关问题。 记者：近期，电信重组的传言甚嚣尘上。据称，5月17日或将公布重组方案。您认为我们目前电信业存在的最突出的问题是什么？现在是不是重组的最合适的时机？ 阚凯力：从表面看，我国电信业有存在两个主要的问题：一是中国移动的一家独大使竞争格局严重失衡；二是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长期诉求的“全业务”经营至今未能实现。 但是，要回答现在是不是重组的时机，就要先解决一个更为根本的问题：目前我国电信业的问题是否已经达到不重组就不能发展的程度？尤其是，电信运营商的重组是否具有绝对的紧迫性，以致达到了刻不容缓、甚至可以不计成本与后果的地步？应该说，答案是否定的。 记者：从目前情况看，最有可能出台的是“三合一”的重组方案，对此方案您有什么看法？ 阚凯力：如我以前撰文所说，首先，拆分联通两网完全不具备可操作性，说明这个方案的提出者缺乏起码的专业知识和对情况的基本了解。其次，联通的两网与电信和网通的整合几乎不可能，特别是人事关系极难理顺。即使强行整合，几年内也难以和移动形成有效竞争。第三，这个方案什么目标都达不到，尤其是不能打破中国移动的一家独大。所以，这个方案是百害而无一利，重组不如不重组，完全是庸医杀人，必然对我国电信业造成比2002年原中国电信“南北拆分”更大的损失。这个方案表面上似乎满足了各方面的要求，对外行具有一定的蒙蔽性，但稍加分析就可以看出，它明显是在政府换届、人事更替的条件下，临时拼凑起来的一个极不负责任的“敷衍”方案。 记者：重组后联通是不是能拿到WCDMA的牌照？这个牌照是不是优于移动的TD牌照？运营商的重组会带来3G建设的加速么？ 阚凯力：据媒体报道，我国目前TD的试商用并不顺利，但它毕竟是我国提出的电信标准。所以，在北京奥运会结束之前，我对3G和TD只说一句话：“实践检验真理”。[next] 记者：您认为这次重组是加剧了竞争还是垄断？ 阚凯力：如果按照这个方案重组，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将获得联通拆分后的二个移动网。如果说十年前电信、网通获得移动牌照之后与中国移动之间还有一拼，现在的移动已经取得了用户数量和网络覆盖的绝对优势，在财务收入与利润方面更是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中国电信、中国网通要在移动通讯领域与中国移动竞争，无异于“以卵击石”，其唯一可能的结局，就是在耗尽仅有的人财物资源之后惨遭失败，更不要说与之形成有效竞争格局，“三分天下”了。所以按照“五合三”的方案重组，必然使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的“全业务”梦想迅速破灭，使其经营更加困难，进一步加剧中国移动的一家独大。 记者：这次运营商重组围绕的一个基本原则是要做到国家利益最大化，您认为这个原则实现了么？ 阚凯力：什么是国家利益？就是“以人为本”，以消费者利益为本。这就要打破垄断、建立有效竞争，以此保护消费者的利益。毫无疑问，政府绝不会放任国有企业亏损破产、甚至被贪污浪费。但是，如果为了国有企业“保值增值”、“作大作强”，就以消费者利益为代价，保护甚至恢复垄断，只能阻碍生产力的发展，只能把这些国有企业培养成一个个“官商”，丧失竞争力，只能距离“建设几十个国际一流企业”的目标越来越远。但是这个方案，一方面用中国移动的一家独大“说事”，另一方面却有意回避这个问题的解决，有意对它予以保护。难道我们的国家利益就是要培育盘剥广大消费者的垄断企业，以此标榜我国的某某企业进入了“世界五百强”？若真如此，干脆我们搞一个“六合一”，恢复电信业的独家垄断好了。这种作法，完全抹杀了社会主义国有企业与资本主义私有企业之间的本质区别，是完全的方向错误。 记者：在您看来，什么样的重组方案才是最切实可行的？ 阚凯力：这要看这个方案是为了“治本”还是“治标”。“治本”的方案是一个远期目标，而重组的目的是为了“治标”。我在很多场合下都谈过“南北拆分重组”的方案，主要有四点：一，按照均衡的原则南北拆分中国移动；二，以同样的方式南北拆分中国联通；三，南方移动与北方联通、北方移动与南方联通各自组建新公司；四，中国电信、中国网通和中国铁通维持现状不变。这样，联通和移动在各省的网络、机构和人员都将保持不变，大大降低了改革成本，同时可以实现南北方资金、技术和网络的合理配置，在移动通信领域迅速建立均衡有效的竞争格局，最大限度地保护消费者利益，促进我国移动通信事业的发展。同时，固网运营商也可以发挥优势，积极推动在我国普及“无线城市”，推动“治本”。这将一方面极大地推动我国的信息化事业发展，另一方面也是固网运营商的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