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执大象，天下往”。从在美国电子工程学会会刊上发表硕士论文的声名鹊起，到“超链分析”技术专利所支撑起的巨大产业价值，再到在百度平台上聚合以吴恩达为代表的技术精英，二十年间，李彦宏偶像气质不减，而领袖号召力渐成。初夏的美国硅谷，绿荫渐浓。和煦的阳光透过百度美国研发中心的玻璃长窗，向屋内洒进一地光影。身着红白相间条纹衬衫的李彦宏，出现在研发中心正式启动的剪彩仪式上。
当场，李彦宏宣布人工智能领域的国际权威、“谷歌大脑之父”吴恩达担任百度首席科学家，全面领衔百度的人工智能、深度学习和大数据研发。那一刻，相机镜头捕捉到的他，眼神明亮而欣喜，很像2005年百度上市之际，他与时代广场纳斯达克大屏幕的合影。这个初夏，一次历史性的任命，或许多年以后会被人们定义为值得中国互联网记住的一个技术革命信号。因为，这是一个空气里都散发着高科技气息的地方，这里总能诞生技术传奇。
文/陈哲
硅谷：缘起与回归
在不少人眼中，李彦宏是中国企业家群体中不多见的“技术派”：笃信技术，执着创新，带有很鲜明的硅谷工程师气质，甚至还有一点理想主义色彩。对他和百度有所了解的人或许都有一种感觉，美国研发中心是他、也是百度多年技术积累之后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情。因为百度的技术基因，甚至可以追溯到李彦宏早年在美国的青春岁月。
20年前的1994年，李彦宏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份offer，加盟道琼斯公司。这是当时已经顺利通过博士资格考试的他，为自己的人生划定的一个重大转折——放弃学术研究，投身工业界。“学校研究的东西都比较长远，一个问题都提出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了，每个人还都在研究新的办法，即便这个问题解决了，对实际应用也产生不了多大影响。而在工业界，遇到一个问题，立即解决这个问题，就可以产生比较大的影响，就可以得到很大商业价值。”
在道琼斯，李彦宏为《华尔街日报》主持研发了全球第一个网络实时金融信息系统。今天，仍能在华尔街的投资机构中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年轻的经纪人走进办公室，放下手里的咖啡，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登陆这个实时系统，查看自己最关心的信息。
三年后，李彦宏转战硅谷，加盟当时如日中天的搜索技术公司Infoseek，并在此获得了“超链分析”技术专利。这个专利不仅奠定了现代搜索引擎的技术基础，至今已被211件国际专利引用，并被世界各大搜索引擎普遍采纳。
作为最早解决“如何将基于网页质量的排序与基于相关性排序完美结合”问题的搜索引擎专家，李彦宏被全球各大学术会议、技术论坛竞相邀请演讲。他也成为各国醉心搜索技术的年轻人学习和请教的对象。
1998年4月的澳大利亚布里斯班国际互联网大会，曾破例为他临时加开了一场小型对话会，以满足慕名而来的参会者。而对话会的观众席上，还坐着Google的两位创始人——当时仍在斯坦福就读研究生的布林和佩奇。1998年10月Google上线，同年申请了PageRank的专利，但由于Pagerank与李彦宏之前申请的超链分析专利具有相似性，美国专利商标局2001年9月才获准了PageRank专利申请。
梦想不减速
从1991年负笈赴美，到1999年回国，在美八年，李彦宏认真观察并亲身经历了美国IT业，尤其是搜索引擎技术改变美国社会的过程。他一直就有一个梦想，“有一天要用自己开发的技术改变亿万人的生活，甚至改变世界”。这样的梦想，也决定了李彦宏随后15年的人生轨迹。1999年底，刚过而立之年的李彦宏，放弃了美国绿卡和安逸的生活，毅然回到互联网正在悄然兴起的中国，创建了百度。
2001年起，百度开始自立门户，2002年，成功实施“闪电计划”，在用户体验上不断改进中文搜索技术，短短一年即全面超越竞争对手。从2003年开始，随着贴吧开启Web2.0时代，知道、百科等知识产品相继推出，百度的搜索技术也逐步走向成熟。于是，李彦宏在他创业的第一个五年，迎来了资本市场的认可，中国概念股也迎来了在美发展过程中的荣耀时刻：2005年8月5日，百度登陆美国纳斯达克，创下美国股市近五年内新上市公司首日涨幅之最，也是有史以来外国公司在美上市的最好表现，至今百度仍被称为“纳斯达克的中国名片”。
与其说是技术基因一直驱动着百度持续成长，倒不如说李彦宏“技术改变世界”的理想从未因为来自外界的压力而减缓进程。面对竞争者的挑战，他说：“有人认为未来最重要的是渠道，但我们坚信，技术创新永远是满足用户需求的最根本动力，也是一个公司基业常青的长久保障。”面对投资者对于百度不断增加研发投入的疑问，他说：“我不会每天关注股价，只要把工作做好，股票自己会照顾自己。”
2013年1月，在极客公园面对上千名工程师和产品经理，他希望他们都有一个信仰：技术永远不是问题，技术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这种自信非常吸引人，而且很有说服力。”当时在现场的开发者小白发出这样的由衷感慨。半年后，小白所领导的一个业内颇受瞩目的生活服务应用开发团队，成为百度技术平台上非常活跃的团体。
除了对技术的关注，李彦宏不断把更多的精力投向人才的招募与培养上。他曾不止一次地在公开场合这样表达自己对“最幸福”的定义：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去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他会在百度内部的编程马拉松上蹲着听完每一个开发团队的编程创意，也会亲手为一支来自基层的10人小团队发出100万美元的“百度最高奖”，因为他们在有重要产业和社会影响的领域里做出远超预期的成绩。三年来，已经有六支小团队从他手中接过了百万美元的“巨型支票”，而他觉得还远远不过瘾：“发得越多，说明我们创新的成绩越大。我希望能发奖发到手抽筋。”
执大象，天下往
坚持深耕技术，重视人才，再加上百度逐渐形成的创新基础，对于吸引外部技术人才产生了重要的影响。2013年初，李彦宏推动成立百度深度学习研究院(IDL)并亲任院长，很快吸引了一批世界级科技精英的加盟—知名机器学习学者、“千人计划”国家特聘专家余凯、前Facebook资深科学家徐伟、美国新泽西州立大学统计系教授张潼、前AMD异构系统首席软件架构师吴韧等。
而百度的深度学习研究也因为这些精英的加入，仅历时一年多，就已经让百度搜索更加“智能”——如百度的语音识别，准确度已经近乎与人际交流相同;而在图像识别方面，百度已经是全世界最为领先的公司之一。在李彦宏的计划中，“IDL会成为像AT&T-Bell labs、Xerox Park这样的顶尖研究机构”。
吴恩达这样解释李彦宏和百度对他的感召力：“其他国家都在模仿美国的技术，这早已成了既定模式。但百度却在做很多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事情。”不仅仅是吴恩达，硅谷研发中心正式启动的当天，百度技术副总裁王劲就收到了6封来自硅谷某公司顶级工程师的邮件。“这些人在学界和工业界都拥有很高的地位。”王劲说，“但他们在邮件中都很谦逊地表示，‘我希望申请百度的职位’。”
所谓“执大象，天下往”。从在美国电子工程学会会刊上发表硕士论文的声名鹊起，到“超链分析”技术专利所支撑起的巨大产业价值，再到在百度平台上聚合以吴恩达为代表的技术精英，20年间，李彦宏偶像气质不减，而领袖号召力渐成。未来学家库兹韦尔在《奇点临近》一书中预言，“机器将能通过人工智能进行自我完善，超越人类，从而开启一个新的时代”。未来的前景不可限量，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样充满传奇色彩的时代，将会在更多对技术无比执着、对可能性充满好奇的人手中变成现实，向我们一步一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