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近期上海遭遇的雾霾天气一样,国内基金行业也笼罩在一片阴霾中,目前基金圈也正在经历一场来自监管层的监管风暴。跟以往不同的是,由于“大数据”神器介入,此次针对“老鼠仓”排查规模之大、涉及人数之广,堪称史无前例。
法律人士指出,国内刑事诉讼追溯时效是10年。2009年2月28日,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表决通过《刑法修正案(七)》,其中明确规定,国家将严惩金融从业人员“老鼠仓”行为,这意味着2009年2月28日之后有相关违法行为的金融从业人员,一经查处,将面临牢狱之灾。
基金业风声鹤唳
从2007年国内爆出第一例“老鼠仓”,原上投摩根基金经理唐建被处罚之后,6年多过去了,“老鼠仓”这个基金业顽疾仍未杜绝,日前又有多家基金公司旗下基金经理牵涉其中。而种种迹象显示,此次监管排查的范围和规模都堪称史上最大。
据证券时报记者了解,不久前被爆出的多位基金经理目前仍处于接受调查阶段。截至发稿时,记者试图与传闻相关基金经理联系,手机均处于关机状态。巧合的是,传闻之一基金经理苏竞日前已经被一纸公告“被动下岗”。尽管公告中称苏竞离职的状态是“内部工作调整”,但接近汇添富的人士则透露,调查之初苏竞就已离职,“汇添富历来对老鼠仓零容忍,发现一个开除一个。”
除此之外,市场传闻卷入风暴的还有海富通、东吴等多家基金公司相关人士,不过目前均未核实。随着监管日趋严厉,金融行业也是风声鹤唳,传闻中的几家基金公司全部封口,面对正式采访均以“不清楚”回应。
一位基金业内人士透露,除了公募基金,部分私募人士也被卷入,“日前有监管人士也已到某家风格激进的私募基金调查了解情况。”不少私募已经有重新干回个体户的想法。一位私募研究总监也告诉记者,今年以来已经明显感觉到监管氛围的改变,到上市公司调研第一步就是按照相关要求填上姓名和公司,必须进行正规流程,即使平时私下关系很好的上市公司高管,现在也已经很难私下约见到。
大数据“地毯式”排查
此次监管核查或比想象中的规模更大。
“交易所根据大数据排查,初步拟定了一个可疑名单,涉及100多个账户。”相关人士透露,大数据的监控指标多达200多个,此前博时基金马乐一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大数据的首次介入,汇添富的苏竞为人内敛低调,不属于张扬的基金经理,这次也是交易所大数据筛查的结果。大数据在调查方面收效显着。
跟2007年以来老鼠仓基本依靠举报的途径相比,今年以来大数据在监管中发挥的威力越来越大。“比如某只股票短期涨幅较大,或者因重大利好停牌,一般会根据前一天的交易量筛选前500名的机构或个人投资者,交易所每天晚上电脑都会进行排查,对于有嫌疑的账户,会纵向查看之前有没有可疑行为,从而锁定嫌疑人,这一切利用大数据都能很容易跟踪。”
据了解,通过大数据发现有股票重叠等明显嫌疑后,会通过银行转账、交易痕迹、通话记录等各个方面来综合侦查。例如前明星基金经理李旭利,就是因为有一笔300万的奖金,转到其妻子袁雪梅的账户,之后又转到其控制的岳彭建证券账户上,这个线索成为李旭利案的重要突破口。
据一位接近上交所的人士称,上交所日前通过大数据系统监测排查,汇添富基金旗下曾经的重仓牛股金螳螂(002081,股吧)牵扯出苏竞控制的尾随账户,账户金额从200万滚动到2000万。金螳螂是苏竞担任基金经理期间管理基金最大重仓股。2010年末金螳螂位列添富均衡(519018,基金吧)第六大重仓股,市值超过4.8亿元,而苏竞管理的另一只基金添富蓝筹(519066,基金吧)第一大重仓股也是金螳螂,市值4126.8万。
公开资料显示,苏竞获上海海事大学经济学硕士学位,曾在申万研究所、上投摩根、博时基金任职高级研究员,并在2006年9月份加入汇添富基金任高级行业分析师。其在汇添富的职业发展路径可谓平步青云,2007年3月任基金经理助理,半年后就转正为汇添富优势精选(519008,基金吧)基金经理,2007年12月开始又兼任汇添富均衡增长(519018,基金吧)基金经理,2008年7月再兼任汇添富蓝筹稳健(519066,基金吧)基金经理。
双管齐下
维护投资者利益
虽然近些年来监管力度一年比一年大,一些基金公司也从建立严格股票推荐制度、交易时间上交手机、上报关联人信息、监控通讯工具、异常交易行为分析等方面做了努力,但“老鼠仓”事件屡禁不止,呈现涉案金额越来越大的趋势。不少业内人士认为,防范老鼠仓不能仅靠突击检查和做表面文章,堵疏结合才能有效治理基金经理损害基民的行为。
6年前,唐建是第一个因涉嫌“老鼠仓”事件被查处的基金经理,起到了一定震慑作用。业内资深人士表示,唐建出事之前,基金行业从业人员自己炒股是个普遍现象,但唐建事件后,一些人开始逐渐注意起来。
2009年2月28日,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表决通过《刑法修正案(七)》,其中明确规定,国家将严惩金融从业人员“老鼠仓”行为,最高可处十年有期徒刑,并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原长城久富(162006,基金吧)基金基金经理韩刚,成为国内首例涉嫌违反“利用未公开信息交易罪”,并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基金经理。
钱景财富研究中心研究员王泽思指出,国内“老鼠仓”事件的屡禁不绝首先是制度仍然存在一些不完善的地方,例如违法成本过低,前几年宣判的几起“老鼠仓”案件,仅处以没收违法所得并罚款、实行市场禁入,没有追究刑事责任,后来的几起案件中最重的李旭利也只判了4年。
据了解,美国1984年通过的《内幕交易制裁法》对违法者处以三倍金额的罚款,美国1988年通过的《内幕交易及证券欺诈制裁法》,美国2002年通过的《公众公司会计改革和投资者保护法》规定任何人通过违规在证券交易市场获取利益,可被判处最高长达25年的监禁。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专职人员有4000人,其中的一个重点就是加强基金监管人员的数量和质量。
相关法律人士认为,国内也应该效仿国外,强化机构责任,加强对中小投资者保护。首先,国内基金公司管理层应该承担无过错责任,即相关工作已经做到位,但出了问题也要承担责任,这是基金公司对基民所应遵守的契约,目前很少有基金公司本身受到重罚,所以基金公司缺乏内部监管的主动性;其次,完善基民索赔机制,目前基民利益被损害后很难获得赔偿,在于损失较难量化,这可以通过相关司法解释来做规定,例如基金经理“老鼠仓”产生的利润,归此期间持有该基金的基民所有等。
此外,王泽思认为,除了加大违法成本外,本质上更需要疏导,基金经理虽然收入较高,但基金公司的分配机制并不是完全与其管理的业绩成正比,所以还可以从激励机制上改进,使基金经理的收入与业绩挂钩。例如允许基金经理把自己的资金投入自己管理的基金中,达到与投资者利益的绑定等。
去年颁布的新《基金法》已对基金从业人员炒股进行松绑,相关规定指出,基金管理人的董事会、高管和其他从业人员,其本人、配偶和利害关系人可通过建立申报、登记、审查、处置等管理制度,买卖证券及其衍生品种,但目前仍需相关细则进一步出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