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信业不要“均贫富”要“等贵贱”

IT时报 赖真　　电信行业整体上已经市场化了，但也不是所有企业、所有群体都承受着同样的竞争压力，这里面也有巨大的不平衡。部分安享高薪的电信群体依然存在，他们延续了社会各界对电信企业日子舒坦的印象，也使得更多忍辱负重、殚精竭虑的电信员工被忽视和误解。　　最近关于中国移动被要求降薪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尽管国资委出面否认了这一消息，但“降薪令”所激起的强烈社会关注，还是值得我们去思考一个问题——到底该如何去看待当今中国的电信企业？　　作为一个长期关注通信业的媒体人，我今天想说说几件不太适合见报的事情。　　去年某地电信公司的一位员工，在繁重的任务下连续加班，最后一头倒在办公桌上再没有醒来。英年早逝，令人痛心！而这位员工并非人们想象中率先垂范的劳模，他身边的同事都是和他一样不眠不休地加班。只是，他撑不住了。　　在今天的市场环境下，有的电信员工已经忙到“拼命”的地步。这不是故作惊人之语。去年下半年，《IT时报》曾经对电信员工的生存状态作过一个调查，发现他们普遍存在精神压力大的情况。考虑到个人隐私，很多案例并没有具体报道。这当中，有跳楼自杀的，有精神崩溃的，有顶不住绩效指标主动要求降职的中层领导，有受不了工作压力患上抑郁症的基层职工……这些活生生的案例让我们对电信员工充满痛惜。　　但是外界又是如何看待电信员工的呢？ 一位电信人士说起有一次他代表企业向当地政协作沟通汇报，结果沟通会成了批判会，政协委员都在批评电信企业垄断、暴利，员工收入高、服务差，其中某位国有垄断行业任职的委员批评得最为激烈。这位电信人士当场耐心地做了解释答复，但回来后却说实在想不通，电信行业早已打破垄断，员工承受着巨大的竞争压力，可为什么还是背负“恶名”？社会各界对当今的电信企业到底有多少真实的了解？电信同电力、石油等行业相比，到底谁的员工收入更高？到底谁的经营任务更重？到底谁的发展速度更快？到底谁的政策获益更多？为什么连真正依靠政策的垄断行业都有资格来指责在市场化中已一身疲惫的电信行业？　　一面是压力巨大、精神紧张的电信员工，一面是人们认为的坐享高薪、无所用心的电信员工，这就是当今电信行业遭遇的一个尴尬的认知反差。　　那么这个反差究竟是如何产生的？　　一个是历史原因。电信行业脱胎于垄断，“银行是金饭碗，电信是银饭碗”，这是社会上的传统观念。尤其是经历过电话大发展的“朝南坐”时期，人人都曾对“电信日子好过”心生羡慕或者深切反感，这种印象一旦形成就难以改变。　　另一个则是现实原因。电信行业整体上已经市场化了，但也不是所有企业、所有群体都承受着同样的竞争压力。这里面也有巨大的不平衡。我们只要想一想， 那些一次次顶着业主呵斥请求让他们安装基站的是哪家的员工？那些一次次陪着笑脸拉亲朋好友加入他们手机套餐的又是哪家的员工？ 而即便是在同一家电信企业，员工身份也按正式工、劳务工分三六九等，做着一样的工作收入是否都是一样？正是由于这些不公平，部分安享高薪的电信群体依然存在，他们延续了社会各界对电信企业日子舒坦的印象，也使得更多忍辱负重、殚精竭虑的电信员工被忽视和误解。　　说回到“降薪令”，这个真假难辨的消息其实是社会心理的试金石。不管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打出了公平的旗号。支持者认为中国移动的员工收入远远高于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不降对行业不公；反对者认为中国移动创造了巨大的财富，强行减薪对移动员工不公。而我认为这些都不是关键，我们的确需要公平，但不是“均贫富”的公平，而是“等贵贱”的公平，是制度的公平。　　我们的监管制度并没有充分保障中国电信、中国联通去和强大的中国移动公平竞争(我已多次评述过这一问题)；我们的用工制度也没有充分保障不同身份的电信员工同工同酬。制度的不公平必然产生企业效益的不公平、员工薪酬的不公平，我们需要的是改变这些不公平的制度，而不是简单地把收入差拉小，这与市场化背道而驰。只有在公平的制度下，拿得少是理所当然，拿得多也理直气壮。要知道即便是被公众“仇视”的移动员工高收入，其实和电力、石油等垄断行业比，和百度、华为等成功IT企业比，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同样这点收入，在充分竞争与不充分竞争环境下的阐释是完全两样的。　　部分电信企业及群体的“财富人生”不是当今中国电信业的全部真相，我们迫切希望人们去看到更多为通信发展承受重压的电信员工，对他们消除误解，向他们付出敬意，也为他们争取权益，这就是我们所要呼吁的制度公平——给企业公平竞争的权利，给员工同工同酬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