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公司：集体逃课伦理学

互联网公司考虑事情的出发点无非是对自己有利，还是对自己无利？进行公司间结盟时则考虑互相利益之间有无共同点。然而，这些利益权衡间有算对账的，也有算错账的。但互联网公司若能保持商业模式、公司战略与行业及社会责任的一致性，践行和谐互联网，将会成为受人尊敬的伟大公司。　　本刊记者 吕文龙　　平日，似乎许多网民都早已习惯了，互联网的种种争端自耳边不断，看过一笑置之。因为这些争斗实在经不起任何推敲，只是给大众平添了一条茶余饭后可有可无的谈资，多一条不多，少一条却能换得耳根子清净。　　免费360反复PK收费“保守派”，这是安全舞台上演的精彩纷呈、高潮迭起的跨年度大戏，从2009年秋360推出免费杀毒软件后频传的捷报所引发的金山孤军口水战，打到2010年初夏的升级版，金山通过联合百度、搜狗等近十家与360有竞争关系的企业，假模假式成立互联网软件自律联盟；真开心网对垒假开心网，虚虚实实之间成为社交网站的荒唐笑柄；客户端方面，搜狗输入法与腾讯输入法对打，反不正当竞争的旗子举起又落下……　　再到如今“3Q大战”有如小说的发展节奏：序幕是推行杀软免费的360装机量节节攀升，逐步成为仅次于QQ的第二大客户端软件；开端为腾讯利用今年春节前后假期在二三线城市强推酷似360的“QQ医生”安全软件，突袭360；发展是腾讯悄然将QQ医生升级并更名为“QQ电脑管家”，进一步威胁 360；高潮则是9月360推出隐私保护器后引发的一连串；结局为工信部出来调停，批评两家行为并责令致歉，双方纷纷发表了将致歉信偷换成自我辩护的申诉书；尾声却至今尚没有一个，因为或许不知何时又将掀起新一轮激战的序幕，当然这并不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我们期待的是互联网公司之间求同存异，如君子般 “和而不同”地协作共赢的同时，为用户和消费者创造出更多先进的产品和体验。　　打个比方，有一个未知数X，怎么知道它是多少呢？我们都知道要解方程。而方程在哪里？其实，方程就存在于和谐当中，我们依据和谐的原则去列方程。进一步说，根据和谐的原则就能找到这个未知数，因为这个未知数必须符合和谐才能存在。同时，和谐也是制约的条件，有一个未知数就有一个制约的条件，有两个未知数就有两个制约的条件，形成一个方程组，然后去解方程。有哪些和谐的条件呢？例如，事物必须符合拉普拉斯方程，事物必须符合最小功能原理，事物必须符合边界条件，有了这些和谐的原则，事物才得以确定。　　互联网行业需要这种和谐的原则，能够规范行业有条不紊地运转，循序渐进地向前发展。汉代，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实际上就是适合当时社会和发展阶段的“和谐之道”。虽然并不能保证这套做法在所有的时期都是正确的，但在当时的很长一段时期内都是正确的、合理的。互联网行业急需找到一条 “和谐之道”，找出一条约束和规范企业行为的准绳。　　和谐是和外在形式无关的，而是事物的本质。它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必须遵守。如同美国的信用经济社会，信用机制已经完全深入到每个人的潜意识里，是一种必须共同遵守的无形的社会契约，违背这个契约就将寸步难行，这个契约就是一个游戏规则，看似是对每个人的约束和限制，实则是给了每个人更多的保障和利益。　　然而在国内互联网公司普遍逃课“伦理学”的背景下，互联网公司管理者头脑的德性论中普遍失去了功利论和道义论之间应有的天平，因为德性论不是他物，恰恰是功利论与道义论中的规范、原则或准则的内化，成为人的一种秉性、品质、情操或习惯。　　在此，我们或许只能期待一根足够有力量的“权杖”来稳住互联网多年来轮番混战中的各方势力。这根权杖或许只能是一册条例清晰、细则严密的互联网 “法典”，中国互联网发展十余年来，就缺乏这样一部能够平衡互联网公司之间关系的和谐之规，因为以往针对传统企业制定的公司法、竞争法等规则，或许不能够清晰界定出高科技手段下，层出不穷且形态各异的互联网纠纷。　　“春秋无义战”　　互联网的战争，基本上都是非正义的战争，各方挑起争端的背后驱动因素都是利益，为了利益打得头破血流，为了地位冲的鱼死网破，可以瞬间掰了多年的交好，也可以为了更大的利益去联姻多年的宿敌。这是有如“春秋无义战”的纷争？　　多年的战乱是荼毒了网民的权益，还是有利于网民看清企业的本来面目。于是有业内人士表示，其实互联网不怕打仗，不怕纷争，而怕互联网企业之间都把酒言欢，有事没事坐下来一起喝茶，想着怎样联合起来欺瞒用户。因为往往在大家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才能让网民更加看清楚企业，更看清楚事实的真相，也更看清楚自己应争取的权益。　　当然，我们在互联网上也看惯了形形色色，叫法不一的各种所谓的“联盟”。但同时，不禁使人发问，各方结盟的基础又是什么呢？这种结盟又是否稳固呢？不稳固的结盟，其份量也就瞬间演变成了街头小混混的打架斗殴，绝没有了正义可言，更无侠义气概。　　今年暑期，本来是针对360而临时组建的互联网软件自律联盟，可刚组建不久却发生内讧，搜狗输入法升级后，强行劫持了浏览器地址栏，把用户地址栏的默认搜索(多数都是百度、搜搜)改成了搜狗，而地址栏搜索分成则是傲游等浏览器厂商的主要收入来源。利益受到直接影响的百度、腾讯、傲游当然对此都采取强硬的对策，而这几家则恰好都是自律联盟的成员。　　在互联网的多事之秋中，3Q大战本就起源于杀毒业务，而近日杀软市场上还有一则宣判的生效在悄然进行。11月中旬，经最高人民法院死刑复核程序复核，原市公安局网监处处长于兵死缓判决生效。此前于兵因收受国内瑞星杀毒软件公司贿赂，制造假案迫害瑞星的竞争对手微点公司，被北京市一中法院以贪污、受贿1400余万元以及徇私枉法，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不难看出，其实杀毒软件行业之间存在令人胆寒的非常规竞争，其潜规则手段和用心之险恶由此可见一斑。　　桌面端，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有占领桌面，才能真正占领用户。微软Windows占领了全球90%以上的电脑显示器桌面，成为全球市值最大的软件；腾讯QQ占领了中国超过90%以上的网民桌面，成为中国市值最大的互联网公司之一。由于用户的需求包括聊天软件、视频、游戏娱乐、杀毒软件、浏览器等等各个方面，所以才会出现QQ跨越即时通讯，来进入更多的领域，如今360以免费进入几亿台电脑后，也同样将与其他互联网公司的竞争从杀毒软件延伸到浏览器等多个领域。当然，随着双方势力范围的扩大，这其中也必然会出现360与QQ展开的正面交锋。因为，互联网1.0时代，各方的战场离得远，各活各的，鲜有互相侵犯；可到了2.0时代，各方的业务逐渐涌到了一起，这时利益如何分配就开始成为问题，撕咬拼抢争食现象随之频繁上演。　　可恶的是，数以亿计的用户是互联网大佬们的支撑，却也是他们惯用的法宝和挡箭牌，阴拳暗箭的恶性竞争之风在互联网行业也逐步达到高峰。然而，其实此次腾讯与360争端爆发时，本应该更多地依靠双方企业之间的协商，或者依靠法律途径来解决，而不应动辄以用户为武器来胁迫对手。　　和而不同 协作共赢　　如果“以和为贵”是讲的统一性，则“和而不同”是指的差异性。孔子“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意思是说，君子和谐相处却不盲目苟同，小人盲目苟同却不和谐相处。所以这里的“和”并不是盲目追求一致、同一、没有自我，而是要通过各种因素的差异互补来寻求整体的最佳结合，这是人们处理矛盾、对待差异所采取的积极的态度和方法。　　如今，腾讯QQ与360之间的此轮的硝烟正在渐渐散去，但是我们得考虑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尽可能避免这种互联网战争？　　腾讯除了与360有争斗外，已经俨然成了全互联网公司的公敌。认为腾讯成为了扼杀中国互联网创新的杀手，成为了十足的垄断者。其实，仔细想来那些鄙视、叫骂腾讯扼杀了自己的公司，他们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创新者。　　只不过腾讯在处理与他们的关系上出了问题。腾讯选择进入一个细分领域之时，不选择正确的合作或者收购方式，而是要扼住对方的咽喉，并进而索取对方的性命。当腾讯成长为全球第三大互联网公司，成为名副其实的互联网巨擘之后，它也迎来了一个选择，是和新兴的互联网公司小兄弟们一起成长，带着大家一起玩？还是要取而代之，自己吃独食？　　当然，腾讯以往做出的每次选择都是后者。不过，有业内人士分析，这一次或许将有所不同——马化腾“开窍”了。的确，马化腾一直是个知错能改型的人才，如果发现公司所推行的某些政策走了弯路，就敢于回头纠正过来，再继续上路。2001年QQ由免费到收费致用户量骤减，再改回免费，就是一个例子；如今马化腾在高交会“中国创业家峰会”上所表示的“未来腾讯将尝试在企业发展中注入更多开放、分享的元素，更加积极推动平台开放，关注产业链的和谐。”又是一个例子。　　马化腾声称，腾讯要根据时势不断地调整自己产业的结构。近一段时期，马化腾的日子并不好过，“过去，我们总在思考什么是对的。但是现在，我们更多地想一想什么是能被认同的。”是他无奈而委屈的声音。　　但客户永远是对的。马化腾必须重新审视这一段日子，“我们要在文化中更多地植入对公众、对行业、对未来的敬畏。”互联网行业，是最为开放的行业，用户的选择至为自由。互联网公司必须时时刻刻把用户放在首位，这是生存与发展的根本。如履薄冰的腾讯，始终担心用户的抛弃。“只有当有一天腾讯丢掉了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用户服务的文化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灾难。”　　一个固步自封的公司，终有一刻会走入死胡同，陷入僵局。只有时刻创新、不断求变、勇于开放的公司，才是真正的王者。马化腾所表示的，“腾讯将更加积极地推动平台开放，关注产业链的和谐。”正是看到了一个企业要想长足发展，除了处理好与客户的关系而外，还应该处理好与产业链上下游企业以及竞争对手的关系，营造出一个和谐的产业生态环境。　　于是此次，马化腾立下誓言：腾讯的梦想不是让自己变成最强、最大的公司，而是最受人尊重的公司。当然，我们也希望马化腾此话确实出自一片敬畏之心。　　同时，联想集团副总裁兼中国区总经理陈旭东在本届高交会的2010亚洲移动互联网高峰论坛上，也为大家给了“王”字新的解读：“过去应用开发商讲应用为王，运营商讲运营为王，终端讲终端为王，但是实际上王字是三横一竖，大家都是一横。什么是为王，一竖是三方的合作，加上这一竖才能为王。”　　利字当头的时候，同时别忘了用道义的考量，应该让商业模式、公司战略与行业及社会责任之间拥有一致性。互联网公司之间，尊重对方是解决问题的必要条件，这样才能激起对方的共鸣，进而得到对方的尊重。相互的尊重，才有利于信任的建立和有效的沟通交流。经过双向沟通，所得到的反馈可以帮助进一步阐述、验证对方的意图，减少沟通的误解。这样，理解、尊重、信任、沟通、更好的理解形成了一个正向循环，互联网公司之间通过这个循环降低了经营风险并减少了冲突，建立起一种和谐的产业生态环境，也赢得了用户和其他公司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