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飘着的陈凯歌,这回落了下来。除了王学圻扮演的老板沈流舒说话的那股劲儿,陈凯歌以往电影中的气息,已经很难闻到。媒体看片会上,有记者问,电影《搜索》更像是冯小刚的电影,你怎么看?陈的回答有点儿含糊:陈凯歌永远成为不了冯小刚,冯小刚也永远成为不了陈凯歌。
之所以疑似冯小刚,一个被认为的理由是“接地气”。不知什么时候,“接地气”成为了评说哪部中国电影“还行”的常用词。把“接地气”说得更俗一些,就是“不装逼”。陈凯歌说他的电影里经常会出现“牛逼的傻逼”。从《黄土地》里的小姑娘到《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从《刺秦》里的荆轲到《赵氏孤儿》里的程婴,如此种种人物形象,都有共通的气质。但也有人觉得,陈氏以往电影里的许多人物都飘在文学里,飘在历史里,飘在哲学里,总之是飘在各种“装逼”里。
电影《搜索》的核心场景由公车上叶蓝秋的“不让座”事件引爆。电视台的调查记者陈若兮深入其中,遭遇意想不到的陷害;看似情感稳定的公司老总夫妇沈流舒和莫小渝由此看清了彼此内心的细微之处;电视台实习生杨佳琪想借此成名;上市公司这头,小秘书唐晓华成功上位……这其中交织着网络暴力、职场争斗、移情别恋……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陈凯歌说:我也是生活在21世纪的人。于是,节奏加快,长镜头几乎没有,台词不再那么沉重,演员每跨出一步不必担负5000年的历史。
高圆圆扮演的叶蓝秋是扇动翅膀的那只蝴蝶。它的飞行轨迹起到了线索性的作用。围绕叶蓝秋,几乎所有人的命运都有了改变。但线索本身却是最无悬念的,从头至尾,叶蓝秋的内心戏都没有大的波澜。惟一谈得上变化的,是叶蓝秋最后爱上了赵又廷扮演的杨守诚。叶杨的爱情戏反而是片中最不接地气的部分,让人难以信服。如同片中角色名字一样,流露出琼瑶小说的气质。还有一个例证,在电影进入最后部分时,赵又廷对着高圆圆大喊大叫,高圆圆轻轻一句“你不要再对我咆哮”让全场笑翻。
最接地气的是姚晨扮演的陈若兮。在媒体看片会现场,有几位做过社会新闻的女记者讨论,陈若兮无论服装、发型、眼镜,还是行事风格和语言习惯,都很容易在现实中找到类似原型。陈若兮工作时的状态也都符合媒体界的“共识”: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买不起房,生活焦虑,脾气暴躁,这些都是女记者的特征。姚晨为此角色到杂志社电视台实习,从聆听选题会到上街跟随采访,下了很多功夫,如今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
最后,叶蓝秋失去了生命,莫小渝失去了爱情,陈若兮既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爱情,还失去了房子和实习生,几乎集“失去”之大成。这些“失去”,同样地,我们也能在媒体人身上找到影子。在影片的最后,她说自己要“重新开始”。
“搜索”一词,片中的一个意思是“人肉搜索”,如果涵义仅此而已,则格局不 够开阔,我倒更希望将此理解为对于生活本身的“搜索”。我们在“搜索”中看到一个充满陷阱、算计、栽赃的社会,而勇敢者与乐观者在看清现实真相之后,依然相信这世间存有美好的事物,值得我们用一生去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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