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庆：从不爆脾气

李国庆(新浪科技配图)　　⊙文/记者 职烨　　跟李国庆(微博)聊天很愉快。他是地道的北京人，说话语速不快但是透着幽默劲儿，夸他瘦了，他立即补充，我好像一直都是这么瘦的，“ 瘦是我的特点。”采访前，他的公关反复强调，不能问让李总生气的问题，他会不高兴。他自己在微博上说，“PR公司没给央视安排这个机位，我生气，当场请PR公司的人从我视野消失。”他与大摩女在网上吵吵闹闹一个月，大家都以为他是个爆脾气。　　李国庆本人倒是温柔得出乎意料，他坐下来就说，“随便问，没什么不可以的。”　　“什么？你不是爆脾气？”记者故意这么问。　　“我从来不爆脾气，我都是以德服人。”李国庆说。　　突然变富了，怎么样？　　记者：到底上市那天是什么心情啊？看自己国家的国旗还有当当的Logo高高挂在那儿？　　李国庆：很多上市公司，那天都会激动得哭。我们没有，我们零售卖书，真是一天一天积累起来的。咱们是互联网的第一拨人啊！倒是第二天去洛克菲勒中心，去兰登书屋，我想起1996年我一个人拖着箱子在这儿谈
版权，拉杆箱的轮子都冒火了，那时候仰头看那些摩天大楼，觉得自己特渺小。　　记者：那时候你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吗？　　李国庆：哪儿敢想啊！那时候经济没有这么发展，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自己拥有一栋大楼。现在我们也可以在纽约买楼了，回头看，特别感慨。　　记者：别人对你的看法态度明显改变了吗？　　李国庆：大家都觉得，哟！暴发户来了！在我的微博上，还有一部分是知道俞渝不知道我的，他们觉得我就是一个打工仔，不知道其实我是这个公司的创始人。财富是能够改变人的态度的，他们对我的态度的确是变了。　　记者：现在你是成功人士了。你算是实现理想了吗？　　李国庆：那时候想着报效祖国啊！要说报效祖国，那没实现。我一个公司，20亿美元市值，4000个员工，还不及中海油零头的零头呢。不过我挺得意的，我没想过我竟然能经商，还成功了。　　我从前的理想是从政　　记者：我查了你的资料，你以前是北大的学生会副主席。当时想干什么呀？　　李国庆：想从政啊，想做官员。还想过做学者。反正没想过这个。　　记者：你毕业不是进了国务院、书记处了吗？那条路走下去方向很对啊！李国庆：嗯，到现在，还有些当年比我高两届低几届的同学觉得不可思议，说你干嘛经商呢？你是代表社会良心的呀，你怎么做商人了？　　记者：你以前在学校是那种典型的活跃的学生干部？　　李国庆：整天率领学生们给学校各个部门提案，改进工作的提案。我得意的是什么呢，我在北大就跟同学老师争论，结果正义，过程必须正义。他们说可以不择手段，只要目的是好的。我说不，我们就要以身作则，每一步都是正义的公平的。我不去行贿，不向政府寻租。当当的早期大家不认为成功，甚至认为我失败，他们说你有那么多政府关系，干嘛就卖书呢？我说那干嘛呢？你做的太小了你应该搞房地产你应该转到金融，倒钱，这来得多快，或者到“国”字头的国有企业当个领导。我说 “不”！　　记者：那不是你曾经的理想么？　　李国庆：没做成啊！现在可能好点了，当时特别阿谀奉承，没有原则真理，完全看领导颜色，哪怕更高层的领导欣赏我，我必须看处长的脸色。那这还叫政策研究室吗？1+1就等于2，你们非兜圈子。我这个性格不适合传统官场。　　我其实特别理性　　记者：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怎么公关好像特别怕你生气的样子。　　李国庆：我理性啊！大家现在看到我情绪化的一面(指微博)，实际上我特别理性。每个部门费用占的成本，百分比，市场部每花多少钱带多少新顾客，我是数字追问，特别相信数字。所以我的管理都精细化到各项数字，倒推到过去六年的数字，都在我脑子里。　　记者：员工都喜欢你吗？　　李国庆：我有时候会吼，但是我特关心员工内在的发展。我有时候到物流跟领班主管见面都说，过两年你们在哪儿？如果当当没有那么多位置了，我希望你们有自己的职业规划。告诉我，你们到那个时候能过得更好么？能到其他的电子物流中心当领导吗？我们就这么激励大家。他们对我不是怕，特别愿意跟我讨论问题。　　记者：很多人觉得你是文科思维，情绪化。　　李国庆：我数学可好啦！当然，我说话很有感染力，可以调动大家内在积极性。我不是说，你这里两个月没什么业绩了你要考虑自己的位置了，我从来不说这话，甚至害羞。到现在我跟人力资源副总说，如果哪里要请你走，这天你们最好提前通知我，我这天就不来办公室了。我是这样的。(大笑)　　记者：俞渝和你，哪个更理性？　　李国庆：啊，那肯定是她。(再次大笑)。她比我更理性。　　差点被卖，我们咬住了　　记者：目前为止当当碰到过什么巨大的困难么？差点关门的那种。　　李国庆：有啊。1999年挺高兴的，融资到680万美元。结果2000年就说都是泡沫，互联网股票大跌，上市的股票大跌，在中国大家也都不投资了。我们的团队都是来自跨国公司的团队。比如我们的技术负责人来自贝塔斯曼的团队，我们的市场负责人来自微软中国的市场总监；我们人力资源的负责人来自英特尔……这个时候大家说，得！互联网是泡沫啊，坚持到2000年底，都纷纷走了，回跨国公司去了。人家觉得你没有未来的公司。Peggy当时掉眼泪，就我们俩了，高层都走了，就剩下做出版的那些中层。　　记者：听说你们曾经差点卖给亚马逊？　　李国庆：对，2003年他们收购卓越之前。他们出50%给我们，给现金。我要51%，他们不肯。僵住了。很多人都说你们疯了吧，这么多钱你们不要，事实证明我们对了。　　记者：怎么就扛住了金钱的巨大诱惑了？　　李国庆：就是觉得他们跨国公司不懂我们图书市场，我们要说了算。我曾经说给我3年，这个公司就是5亿美元，6年，就是10亿。结果6年了，就是10亿。　　记者：你怎么就能这么自信呢？　　李国庆：我都知道实体的新华书店的费用占比，2003年我们已经连续出现一个季度的盈利了。我们稍微减少亏损，我们的增速什么样，持平盈利，我们的增速什么样。我看得非常清楚。另外我看国外网上图书占实体的比例，我们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们挺住了！　　哪里有人才，我们就去哪里挖　　记者：这两年当当一直在强调要做百货，好像重点从图书转移了。这是你们的发展方向吗？　　李国庆：肯定是。图书的发展空间不大，全占了也才300亿，这么多人抢；但是零售百货不一样，有2万亿、3万亿的销售额，我们只占1%就行了。　　记者：怎么搞呢？怎么跟淘宝竞争呢？　　李国庆：第一个优势是我们的顾客，当当11年有了自己的顾客，我们不用广告费；第二，当当这些年一直让人信任，不卖
假货，不光有知名度还有美誉度。而且我们便宜。　　记者：价格比淘宝有优势？　　李国庆：很多人觉得淘宝便宜，实际上你把几个商家选出来一比，价格都差不多。我们到义乌拿货，一买几百件上千件，那些淘宝商家只能买几十件，在进货成本上就差了10个扣。　　记者：可是淘宝的种类很全啊，什么都能买到。　　李国庆：没错，他们的品种肯定是最全的。但是在图书上追求品种是对的，比如说厉以宁的经济学和郎咸平写的经济学不是一个品种，而在百货上，不需要这么多品种。我们很有信心。　　记者：这么说，选什么货就比较重要。买手很关键。　　李国庆：你说的太对了！选货是最难的。在中国，买手团队几乎是
空缺的。我们打算用3年时间，建立自己的买手团队。如果做食品，我们就找沃尔玛，他们对食品品质的控制，供应商的引进，很有经验。　　记者：你们跟沃尔玛合作？　　李国庆：不，我们直接挖人。(笑)食品就是沃尔玛、大润发，家居日用品就是特力屋。服装这块没有专门的买手，我们就直接从上流渠道挖人，找服装设计师。你看，我们做图书时候的编辑，也都是直接从出版社直接找人的。　　记者：你们怎么挖人？　　李国庆：给他们好的待遇，还有让他们相信我们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