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电影潜规则变三记：联票捆绑偷票房

21世纪经济报道 陶斯然 上海报道　　核心提示：就在变三一路高歌猛进之时，部分国产电影从变三偷票房的传闻愈演愈烈。　　《变形金刚三》(下称“变三”)正在冲刺中国票房第一的宝座。　　虽然7月中旬才姗姗来到
中国市场，但至8月2日，变三的中国票房已经累计达到约7.66亿元人民币，并且创造了多项票房纪录。业内人士甚至预计，由《阿凡达》创造的国内票房第一的神话——13亿元，也将被这群“机器人”挑落。　　就在票房霸天虎一路高歌猛进之时，一部分国产电影从变三“偷票房”的传闻在网络和媒体上愈演愈烈，甚至有
网友将其被“篡改”的电影票上传至网络。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电影院，则要么沉默，要么发出辟谣——表示并不存在“偷票房”的情况。　　“这是整个行业的潜规则，”8月3日，一位要求匿名的业内知情人士告诉本报记者，“变形金刚三，只是这么多潜规则故事之中，最新、最激烈的又一例。”　　“绑架”变形金刚　　张明(化名)是一位在上海工作的白领，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变形金刚粉丝，7月23日，他带着女友去上海的曹阳影城看期盼已久的变三，结果却看到了被“绑架”的变三。　　“起初我们只想买《变形金刚三》的票，销售人员向我们推荐了一种连票，可以看除了变三之外的另一场电影，价格却和变三的单片一样。”张明注意到，这部与变三一起连映的是国产影片《杨善洲》。“如果要我自己掏钱，那我肯定不会去看，但是既然同样的钱可以多看一部，我们就选了这种连票。”　　然而，当张明拿到票的时候却傻了眼。“总价80块的票，《变形金刚三》才标价20元，另一部国产影片却是60元。变三竟然成了陪衬。”张明吃惊地说。　　张明遇到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据本报记者调查了解，全国的多家影院中，均出现了变三和某国产片一起“捆绑”销售的情况。而在上海，这种“捆绑”销售，通常又表现为上文所提到的“连票销售”(即两部影片连映)，以及另一种“套票销售”(即一张票可以看不同时间段的两部影片)两种模式。　　在“连票销售”模式里，给出的排片时间，一般都是整个影院的最后一场；而“套票销售”中的国产电影，则被排片到每天最早或者最晚的时间段。　　“国产影院的上座率不好，所以给他们排出的时间也差了些。”7月30日，曹阳影院的一位销售人员如此向记者解释。　　但上座率低、排片时间差的国产电影，却标出了更高的价格。据本报记者统计，包括上海曹阳影院、世博影院等多家影院的变三“连票”中，《变形金刚三》的票价最低为20元，最高为60元。而该国产电影的票价几乎都要高于60元。如果按百分比来计算，国产影片的价格在总价中的占比，要超过50%！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潜规则了。”一位业内人士坦率告诉本报记者。“对这样的行为，你可以理解是偷票房，也可以说成是有优惠性质的‘连映’或者‘套票’。”　　谁潜规则了霸天虎　　票房利益链　　被“捆绑”的电影不止是《变形金刚三》这一部电影。知情人士告诉记者，这已是业内已经存在多年的一种潜规则。　　“而要搞清楚这个潜规则，首先就要了解这个行业的利益关系。”上述业内人士表示，“在整个流程之中，影院发挥着最核心的作用。从销售电影票到最后分账，影院是一个中间站，各方的最终利益都在影院达成。”　　一位业内知情人士向本报记者提供的数据，还原了以影院为中心的电影“利益链条”。　　在一张电影票的收入之中，最大一部分(约47%)被电影院拿走，其次是电影发行方(约44.7%，含电影制作方收入)，院线的分成约占2.3%，用于交税的部分约为3%，最后剩下的约3%，上交监管部门成立“电影专项资金”(详见图表)。　　“不同的电影有不同的情况，有些电影的发行方就是制作方，有些发行方和制作方不同的，彼此还要进行分成，分成的比例还都不一样。”上述知情人士透露，“以变三为例，国内的发行方还要和变三国外的制作方协商一个分成比例。”　　对影院而言，无论放映什么电影，影院的最终收入是和总票房成正比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说，影院应该只关心票房总数，并不关心是哪部电影。　　正是这种微妙的心态，导致了影院在处理“连票”和“套票”销售时的态度。　　“事实上，不管怎么分，影院拿到的钱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是，两部影片的发行方到底谁拿多谁拿少？”上述知情人士透露，在这种情况下，影院的态度就决定了一切。“换句话来说，影院想给哪部电影多少，就给多少。”　　作为整个电影票房链条唯一的零售终端，影院成为这个链条中所有操作的发生地和完成地。　　强制的命令　　然而，在变三票房出现的种种“反常事件”中，影院的问题并不是最后的答案。　　“如果我可以决定，我是一张‘捆绑’票也不会卖。”7月28日，上海某影院的工作人员如此告诉记者，“我们是费力不讨好。”　　影院也有自己的苦衷。　　“对于变三这种影片，‘连票’和‘套票’都是不划算的。”上述知情人士解释道，“原来一百块就是一部变三，现在一百块还要加一部电影，影院花两倍的成本和时间，却只得了原来一份的钱。影院其实是不愿意卖套票的。”　　上海某知名院线的工作人员，对本报的解释是，“这样的举措是为消费者提供优惠。让他们花同样的价钱，看到两部电影。”不过，该工作人员也承认，“捆绑”销售确实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负担，且单独销售的变三电影票卖得非常好。　　事实上，总结上述的利益链条不难发现，变三捆绑售票在增加影院运营成本的同时，还摊薄了变三的票房数据，使得变三发行方和制作方的收入“被减少”——这最终构成了一个“双输”的局面。　　而唯一的“赢家”或许只有那部与变三“捆绑销售”的国产影片。　　“我们是接到了命令，必须‘保’这部电影。”上述上海某影院的工作人员如此告诉本报记者。同时，本报记者还经过多方调查取证了解，影院“保”这部电影的背后，皆来自“高层的要求”。　　本报记者获取的上海某影院的一份文件显示，该影院所属的上级院线，要求影院支持上述国产影片的放映，并提出了诸多指导
意见。其中就包括前文中所提到的销售“连票”和“套票”。　　同时，文件还给不同的影院规定了不同的票房数字，要求影院在年内一定要完成这个票房，否则将扣除年底的奖金。　　事实上，这笔奖金来自于前文提到的“电影专项资金”，每张电影票中的3%被投入到这个电影基金中，而这笔资金隶属广电总局管理。　　“规定的国产电影票房数字，基本上单独卖票卖不出去的。”一位影院的工作人员表示，“除了‘捆绑销售’，别无他法。”据该人士估计，如果按照其所在影院要求的额度来估算，全国全年的总票房要求超过亿元。　　对此，记者致信变三的美国制作方麦克贝制作公司，截至发稿时，对方仍未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