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伙伴的火箭梦：飞天理想国还是空中楼阁

■IT时报 孙骋三个人的同一个梦翎客航天由生于1993年的胡振宇投资1000万元成立于今年1月2日，至今只有3名成员。三位合伙人分工明确。胡振宇最近频繁见各种投资人，最初他给团队的估值是一个亿，投资方出1600万，可以占有16%的股份。不过最近，他调整了目标：经过慎重决策，我们现在计划将1600万元的融资计划延后，先进行孵化阶段的小规模融资计划，规模在300万元左右，相对于之前1亿元的目标，估值也会有所下降。”这次融资的目的是加固未来进入市场的产品基础，为阶段性样品火箭”提供经费支持。擅长化学的胡振宇对火箭助推剂的制作颇有研究，助推剂由燃料和氧化剂制作而成，燃烧后对地面形成反作用力，将火箭推上太空，最近，他在对新型复合固体推进剂(APCP)进行配方改进和生产规模升级，半个月内将进行更大规格的发动机地面测试。80后严丞翊提出了载人亚轨道快速洲际交通”探空火箭商业化运营”等设想，目前他在清华攻读航空航天专业博士学位，曾作为物理系拔尖生提前入读香港科技大学，后进入美国密西根大学，取得航天科技硕士学位，在美国做了两年工程师。由于政策所限，身为香港人的严丞翊难以进入中美两国的航天科研系统，创办民营航天公司，是继续梦想的一条出路。起初胡振宇是严丞翊的供应商，为清华实验室提供一些必要的设备和原材料，接触多了，发现志趣相投。另一个合伙人吴晓飞此时正在江苏老家的一块自留地里忙活，他蹲在7月中午的大太阳下刷着蓝漆，这是正在搭建的液体发动机地面测试系统，它可以让更大规格的发动机进行更长时间的测试，同时实时采集到多个组件模块的推、压力及温度等表征数据。四年前吴晓飞喜欢上火箭，却只会做一些固体火箭发动机里最低端的燃料，在国内业余界里，没有人成功做出液体发动机，于是我下决心自己做，通过研究文献，制作了一台液体发动机。”中国版SpaceX”，翎客航天被媒体如此称呼，因为他们要做的事业是民营航天，在这一领域，埃隆·马斯克创办的公司SpaceX被认为是引领者，他的另一个公司叫特斯拉。90后、民营火箭、中国SpaceX，是翎客航天的关键词，其飞天理想备受关注，恰好因其踏准了民营资本进击航天的节奏。梦想：洲际载人火箭◆ 半小时从中国到美国载人亚轨道快速洲际交通是我的设想，比如通过洲际载人火箭，将乘客从中国运往美国，只需半小时。火箭升到1200公里的太空，在空中通过点火、喷气等方式，实时修正方向、位置，并在预定范围内降落。”一般的飞机在陆地上空平均10公里处飞行，载人火箭是飞机飞行高度的120倍。乘客舱可容纳两到四人，需要一名驾驶员，严丞翊不觉得这遥不可及，不到20年就可以实现。”如何解决人体在火箭上升、下降过程中的不适感？”我们当然有一系列解决办法，比如调整速度、使用特质材料，而且用户体验会很爽。目前维珍公司的太空旅行也不过短短几分钟，洲际载人火箭既能体验太空旅行，又能实现交通功能。”严丞翊回答《IT时报》记者。然而，一位航天研究人士提出质疑：洲际载人交通，用火箭替代飞机，不可行。洲际发射的一般都是导弹，这属于国家机密保护的军工业，国家也不会让他们发射，美国也不敢接收，用跨洲的航天载体运送人，50年都实现不了。”不过，业内人士认为，天地之间的往返运输，像飞船之类的技术，倒是有可能实现民营，在技术上并不是特别难突破。去年6月，严丞翊发射了一枚小火箭，并且成功回收了一系列数据，包括火箭在不同高度、位置的行进速度。胡振宇去年7月也发射了一枚小火箭，并且被媒体广泛报道，不过他并没能回收有效数据，仅仅是发射而已。年轻人发射小火箭，不是新鲜事。早在2006年，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14名本科生独立设计出探空火箭北航一号”，并在酒泉
卫星发射中心成功发射。2008年，北航二号”也发射成功。上述航天人士介绍，北航一号”北航二号”的发射由学校投入资金，民营航天事业要发展，必须要找到资金支持。”　◆ 疑问：资金在哪儿？市场在哪儿？商业模式是什么？”天使投资人麦刚听《IT时报》记者谈起这个项目，毫不犹豫地问：它能挣钱吗？我看不到。我要的是利润和商业回报。”严丞翊丝毫不担心盈利模式：给高校和科研院所提供探空火箭发射服务，售卖研发过程的周边产品，比如发动机、测试台等等。探空火箭用于探索宇宙空间、环境，进行微重力实验，也可以在失重状态下，高效完成一些在地面重力条件下无法进行的实验，比如技术验证实验，检测计划发射到太空的通信硬件是否符合规格和强度。探空火箭发射到270公里的高空即可。目前，火箭升至100公里后，便进入了太空轨道。如果需要长时间停留在空中收集大气信息，我们会使用气球，装上Wi-Fi以及其它仪器，探空火箭适用于收集在高加速度、负载情况下的一些数据。火箭发射到高空，失重时间也就几分钟，目前最高纪录也没有超过十分钟的。”严丞翊说。然而，科研市场太小被投资人认为是其融资软肋。国家政府机构、科研所有这么多需求吗？就算有需求，为什么要找民营机构？那些为国家做项目、有底气的企业，即便由国企转为民营，和政府合作的关系还在，他们肯定更具备高精度、安全要求。”Pre-angel投资经理王春力参与过一些高科技智能产品、硬件的投资。我们了解科研院所也嫌国家的太贵，买不起，性能不够，而且没有选择。”严丞翊很乐观，我们卖周边产品，都会自行把关，核心东西自己加工，控制质量，目前我们的很多工序已经机器化，下一步还会自动化。”更有资历、背景的单位和机构也在野心勃勃踏入民营航天的产业里。民营航天？这不是我们学校在做的项目吗？不好意思，我不方便回答。”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一位博导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是说。◆ 迷雾：政策和技术风险并存研究显示，航天产业1美元的投入，将换来7至12美元的回报，高额的投资回报率使诸多民营资本对航天技术民用化有很高兴趣，而翎客航天1000万元的资本在这个领域看来，只能算是一点小意思”。处于迷雾中的，还有看不清的政策”。某航天内部人士透露，航天体系企业的主要问题是成本和管理，航天内部都是国企，管理成本最终叠加到元器件上，从而推高单价，引入民企，促进竞争，
降低成本，现在国家已经有这方面的政策，鼓励民营企业进入航天领域，民营企业的优势就是控制成本。但是政策上有风险，国家何时能出台相关政策，我们还不清楚。”民营企业尚不完全具备开展航天这类综合高科技产品研制的条件。”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郑国磊教授认为，创建和发展任何技术公司，均需要具备人才、金钱、技术、市场和制度环境等条件，有意义和价值的航天产品研制任务，需要一批专门的高技术人才和巨额的经费投入才能完成。”制造风险大，国内加工能力弱，被认为是另一个痛点。美国的基础工业很强，中国需要进口国外高档元器件，但美国对中国出口有限制。SpaceX公司的成功，在郑国磊看来，是因为美国已具备了民间发展航天的条件，研制航天等复杂高技术产品所需技术和人才可以很方便地从公司外的社会中寻求并得到支持，公司的有限资源主要集中用在产品的创意和设计，我们的社会目前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胡振宇见了不少投资人，并且积累了面经”：当投资人扬眉、睁大眼睛给他一个眼神，他明白自己获得了认可；当投资人双眼漠视无光，他会继续介绍自己的创业理念。支撑他的力量，有时候是一句理想主义的鼓励。一个IDG的风投告诉胡振宇：当投资数额上升到千万元量级，他们已经不在乎这个钱能否做出东西，而是你这个人、这个团队能否坚持把一个外人看上去不能实现的事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