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件路上，Sun面临四重危机

 软件路上，Sun面临四重危机■ 文/林玥（本文发表于《程序员》2005年第4期）前段时间，Sun公司打算组织一次全国最高水平的Java编程大赛，消息公开，许多Java技术专家与开发者翘首等待。孰料这头刚有点热乎劲，那头Sun公司就通知说：大赛的经费出了问题，奖品、赛程、评审专家等各方面都需要相应裁减。截至2月15日，Sun公司在一年内对其软件部门的裁员人数已经达到了3600人，say了无数次sorry的人事经理们和突然丢掉饭碗的程序员们一定更加郁闷。更值得回味的是，去年上半年上任的Sun公司总裁兼首席运营官JonathanSchwartz此前是负责软件业务的执行副总裁，上任后他也声称要将Sun转型为软件公司，当时国内媒体甚至传出流言说Sun将扩大软件部门的规模，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对软件部门人员和预算的大幅裁撤。这让我们不禁要问:Sun究竟怎么了？不妨先来看看Sun公司的财报。2004年4至6月是Sun公司04财年的最后一个季度，该季度Sun实现盈利7.95亿美元，但刨去微软为解决司法纠纷支付的16亿赔偿金之后，这实际是一个巨额亏损的季度。05财年第一季度（04年7月至9月），JonathanSchwartz开始"向软件公司转型"的计划，同时开始大幅裁员，公司亏损额为1.74亿美元。第二季度（04年10月至12月），在继续加大裁员力度之下，Sun公司终于得到了1900万美元的盈利。看起来，在Schwartz的领导之下，Sun公司正在逐渐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但看似坦途的路上，却潜伏着种种危机。危机之一：彻底失去Java软件市场。在过去一年中，J2EE中间件市场有40-50%的大幅增长，但市场的回暖似乎与Java世界的缔造者毫无关系。据Gartner的调查数据，目前应用服务器市场上，IBMWebSphere的占有率为37%，BEA WebLogic为29%，而Sun Java System ApplicationServer仅占5%，并且自1999年至今呈现逐年下滑的态势。Sun公司员工透露，Sun在Java技术线上唯一赚钱的是J2ME，并且盈利模式也不是软件销售，而是从支持J2ME的手机厂商收取许可费。当Schwartz着手要将Sun转型为下一个软件帝国时，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几乎被瓜分殆尽的市场，他有办法挽回如此巨大的劣势么？危机之二：精兵简政，饮鸩止渴，有心杀敌，无力回天。2005年1月，J2SE 5.0开发组的领导人Calvin Austin离开了Sun公司。Java程序员大多知道，CalvinAustin是Java语言的开发者中威望仅次于Joshua Bloch的二号人物，也是《J2SE 1.5 in aNutshell》一书的作者。那么"Java教父"、《EffectiveJava》的作者Bloch呢？早在Schwartz上任之初的2004年7月，他就已经被Google挖了墙角。为了得到一份漂亮的财报，Schwartz的精兵简政自然无可厚非，但付出的代价却是公司的形象和战斗力。没有了Java世界的领军人物，又砍掉了三千多优秀的开发者，Sun将用什么去挑战IBM、BEA这样强大的对手？即使身在北京，我们同样可以感受到Sun的精兵简政。今年，Sun公司在中国大幅削减面向开发者的市场费用，原本计划的有奖征文、Java UserGroup、Java编程大赛等活动都将不同程度地缩水甚至取消。在最直接面对用户的开发者网站这里，IBM和BEA在05年都将加倍投入资金，惟独Sun中国开发者技术社区（http://gceclub.sun.com.cn）将削减预算。本来Sun公司的软件产品就不如竞争对手那么深入人心，如果再失去了对开发者的凝聚力，实在很难想象口味挑剔的开发者们有什么理由建议他们的老板购买JavaSystem Application Server而不是WebLogic。危机之三：组织结构积重难返，公司转型阻力重重。在金蝶中间件公司总经理蔡军看来，Sun从来就不是一家软件公司，而是一家"硬件销售公司"。这个略带调侃的评价说出了一个事实：在Sun公司的组织结构中，硬件销售渠道的负责人占据着最为重要的位置。这样的组织结构造成整个公司只重视短期销售效益，忽视长期用户关系的培养。在中国市场上，Sun公司一面大幅削减开发者市场经费投入，另一方面仍然在硬件销售渠道方面投入大量宣传，给很多IT从业人员造成"Sun公司只卖硬件"的印象，这与Sun本身的组织结构不无关系。在这样的组织结构之下，软件营销部门甚至出现了急功近利的苗头。Sun公司新推出的Java StudioCreator开发工具全球统一定价99美元，各大网站的宣传攻势早已铺天盖地，吸引了不少国内软件公司拨打Sun中国的销售电话。这电话一打吓一跳：定价99美元的产品在国内竟然卖到数倍以上。这种做法虽然可以带来短期的一些收益，但由此反映出Sun公司内部策略的混乱，给客户和开发者留下糟糕的印象，对Sun公司形象的损害又该如何衡量？危机之四：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兵法有云：上战伐心。作为一家软件公司，一时一地的盈亏或许还容易对付，若是公司内外失去了信心，那才是最可怕的。可是Sun公司目前正处于这样的境地：说起开发工具，程序员们想起的只有Eclipse和IntelliJIDEA；说起应用服务器，项目经理们的首选是WebSphere和WebLogic；在JCP执委会里，更多的成员惟IBM马首是瞻；在民间Java社群中，TSSJava研讨会的声势完全盖过了JavaOne。Java技术仍然欣欣向荣，但Sun公司却日益远离了Java的繁荣。在大多数人的眼里，Java（尤其是企业级Java）早已不再是Sun的Java了。Sun阵营内部的信心也在逐渐被磨灭。自去年4月以来，Sun的股价（Nasdaq：SUNW）一直在4美元上下摇摆，投资者感觉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另一方面，Sun公司徒有"Java缔造者"的美名，在Java软件市场上却斩获甚少，于是坊间关于Sun公司的收购传言也就日益流行——如果由IBM控制Java，是否会催生一个媲美.NET的超级软件平台呢？更有甚者，由于日本企业在J2ME方面建树卓著，Sun软件部门内部竟然流传将被某日本公司收购的传言。虽然传言是子虚乌有，人心浮动可见一斑。市场落于下风，人才大量流失，组织结构与业务不匹配，失去用户与投资者的认可，这就是Sun这家雄心勃勃的"软件公司"面临的四大危机。若是不能尽快度过这个危机四伏的转型期，尽快恢复各方的信心、重塑企业在软件业内的形象，恐怕Sun公司的转型最后会演变成邯郸学步——软件市场没抢到，回头发现连原有的硬件市场也失去了。到那时，Sun的日子可就真要难过了。